冷门专业穿越自救手册(43)
今天晚上的闻行格外地温柔,轻声细语地和姜汾说着自己小时候的趣事。
“我还没有离开侯府的时候,大哥总是会带着我从东墙的狗洞钻出去放风筝,后来我想从狗洞钻回来,却被打了一顿。等回到侯府,我气不过,就把狗洞彻底封印了。”
“我五岁那年,母亲给我买错了衣裳,裁缝为我量身定做了一件罗裙,我不想穿,可母亲非要我穿,穿上后还让画匠为我画了一幅画,作为纪念。”
……
姜汾躺在床的里侧,听着闻行走马观灯地回忆着小时候的一切,莫名地感伤起来,问道:“闻行,其实,恒暄对你来说很重要的是吧?”
一句话打断了闻行的叙述,他想了一会儿,回答了一个自己认为最好的答案。
“我大哥一共给我留下了两件遗物,一件是林恒暄,一件是从前的你。”
从前的姜汾,姜汾冷不丁地抬起头看向闻行,闻行顺着她视线的方向,回以一个暖心的的微笑。
一种难以言喻的关系平衡在他们身边,姜汾不敢确定他是否知道,而闻行却不敢赌姜汾的态度。
良久以后,姜汾才翻过身去背对着闻行。
闻行等了半天也没等来一句话,便也翻过身去不再说话。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少女低语的声音向他传来。
“闻行,下一次给我看看你穿罗裙的模样吧。”
闻行嘴角几乎不可察地笑了一下,然后略带无意地回了一声“嗯”。
……
这件事过去了很久,侯府中人自觉地不再提起这件事。就连林恒暄,也早已未去过学堂,因为去了,闲言碎语就在所难免。
大家陷入了一个诡异的平静,所有人都不主动打破这个僵局,维持着表面的安宁祥和。
直到五月二十三,匈奴大皇子呼延阑大张旗鼓地进入京城。
京中不许人寻衅滋事,呼延阑便驾着马掀翻了一条街商户的摊子。
很多人赔得妈都不认识,却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打碎牙往肚子里面咽。
侯府本来艰难维系着的一切,被这场声势浩大的入京给打破了。
……
入夜,街上传来时不时打更的声音,夜的叫声伴随着清凉地风透过窗户传来。玉蕤轩中花再次盛放,随着沙沙的树叶声逐渐增大,本来严丝合缝的窗户被风吹开了。
本就是暮春时节,盛夏未至,一丝凉意便可让人感染风寒。
姜汾翻了个身,觉得冷风拂面,难以忍受,便摸黑起床关窗。
可就在她关上窗户的那一刹那,她突然意识到一个严峻的问题。
姜汾急忙点上蜡烛,拿起灯台走到床边,盯着床上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后默默把灯熄掉。
闻行不在这里。
明明入睡时,他就睡在自己旁边,还在自己睡意朦胧的时候为自己压了被角。
一个恐怖的想法诞生在她的脑海中,姜汾越想要抑制,这个想法就更加不可控制地生长,如同春笋一般,难以阻碍。
姜汾把灯台放好,随意套了一件衣裳,便打开门向玉蕤轩外跌跌撞撞地跑去。
侯府这个时候守大门的门房都在门口打着瞌睡,姜汾想也没想就往侯府后门跑去。
雨疏风骤。
刚刚风吹开了窗户,如今雨打湿了庭院。
打开后门的那一刻,姜汾往门外四处张望观察了一眼,然后深吸一口气,走出门外。
不过街角转口,一个徘徊的人影便出现在了姜汾的面前,那人半边脸上沾满了血迹,睡前的里衣早已被换成了夜行劲装。
姜汾怔在原地,未曾离开一步。
而那人,在看到不远处有人之后,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躲,待等到靠近了些,看清了眼前之人是姜汾后,他却伫立在原地,一声不吭。
是闻行。
姜汾觉得胸口有一口提不上来的闷气,她来不及想那么多,拉着闻行穿过长街雨巷,推开久久未曾打开的后门,跑回了侯府。
两人相顾无言。
但动作从未停下。
姜汾把闻行拉回了玉蕤轩,急忙为他脱下带血的衣服,拿出手帕沾了些水,不停地在闻行的脸上擦来擦去。
直到有些地方再也擦不干净,闻行握住姜汾的手腕,温声道:“不用了,筠婉,我以前做这种事都习惯了,我会处理干净的。”
姜汾没有回应他,只是颤抖着声音喃喃道:“怎么就是擦不掉呢?”
“应该擦的点的啊?”
“筠婉。”
闻行出声想要叫回姜汾的神智,却发现姜汾神色紧张,拉着他的衣角,言辞极度激烈:“你别碰我!”
闻行不明白姜汾怎么了。
可姜汾却深知,倘若今后哪一天,闻行被现场遗留的蛛丝马迹抓住了,那么闻行除了死局别无他选。
他这是拿命在赌。
姜汾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已经哽咽了,她紧紧抱住闻行,一遍又一遍地说:“下次不要做这种事了,下次不要了。”
她明白今天晚上闻行去杀的谁,可她不能说,她甚至害怕自己的哭声太大,会把院子外打瞌睡的守卫吵醒,会把这个秘密不慎泄露出去。
闻行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好,我只做这一次,以后再也不沾了。”
可姜汾早已听不见任何的安慰,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想着有朝一日闻家倒台,姜家被牵连,她一个人在街上乞讨,无路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