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武帝:“原本是打算让别人去的,是老四求到朕面前,说了一堆话,说他身为大宣皇子,愿意为朕分忧,为国出力,朕见他言辞恳切,心中甚慰。”
“再一想,那个姚镰战功在身,脾气又大,一般官员过去怕是镇不住他,朕就准了老四的请奏。”
太子点头:“当年父皇突然决定派老四过去,儿臣就猜到,应是有这方面的考虑,只是儿臣并不知此事竟是老四主动提出来的。”
承武帝:“怎么,你是怀疑老四和黎江决堤一事有关?”
太子:“儿臣也只是凭猜测。”
承武帝捋顺事情始末:“当年的江南河道总督是鲁俊达,姚镰和鲁俊达素来看不对眼,这事朝野皆知,两人因为私人恩怨,相互斗法,不顾百姓生死,惹出黎江水患之祸,两人皆因此获罪被斩。”
“老四若是与此事有关,那他在此事之中充当什么角色?又能从中获得什么利益?”
太子摇头:“这也是儿臣困惑之处。只是老四媳妇能够伙同扶摇居士,一起谋划杀了荣贵妃,那显而易见,老四媳妇是恨老四的,但凡她顾念老四一分一毫,她都做不出利用宸妃之手,杀了荣贵妃这事。”
承武帝认可这一点:“的确如此。”
太子:“可老四媳妇生于京城,长于京城,不过是个寻常大家闺秀,从不听她有什么出阁的传闻,也没听说她之前和老四有什么纠葛,所以儿臣猜测,她和老四的仇怨,必不是发生在京城。”
承武帝点头:“言之有理。”
太子便接着说:“阿桶说,老四媳妇和扶摇居士在建昌就曾见过多次,而黎江水患之时,老四媳妇恰恰就在那被淹的三个县,险些被淹死,还是被扶摇居士给救了,而后老四媳妇竟然和老四一路回京,没多久两人就成了婚,而扶摇居士不知什么时候起,竟然成了老四身边的幕僚,且二人背着老四谋算荣嫔的性命。”
太子说到这里,便不再往下说。
承武帝听明白太子想说的意思,却也懒得动脑去猜测对错,指了指门口:“不是说十一将那婆子拉去审问了嘛,差人去问问,看审得如何。”
太子便差丁明去九溟卫打听,很快,十一皇子,驸马程远,还有薛颂一同来了,三人见礼过后,依次落座。
太子询问:“审得如何,可有审出什么新的东西来?”
十一皇子冷着一张脸端坐椅上,一言不发,只淡淡看了一眼程远。
程远接收到十一皇子的目光,见他一副懒得说话的样子,便知他这是指望自己说呢,便主动开口:“启禀父皇,启禀太子,那杨嬷嬷已经死了。”
沈为晏有些吃惊。九溟卫的刑罚果然名不虚传,刚才看着还好好的人,这才进去多大一会儿就死了。
承武帝和太子第一反应也是如此,却是没动声色,等着程远继续说。
程远也不卖关子:“审问了一阵,但那婆子对她主子极为忠心,除了说她是奉命来探望荣嫔,其他的话,一个字都不肯多说,就连从她身上翻出的香薰球里找出扶摇居士写给春杏的纸条,她都只说不知是怎么来的。”
“十一皇兄见她冥顽不化,便下令动刑,九溟卫便将她架上刑架,怎知刚打了两鞭子,她便突然抽搐着死了,已让太医看过,说是突发心疾。”
太子:“所以,什么都没问出来。”
程远:“是。”
“这条线索又断了。”太子叹气,看向承武帝,承武帝没太大所谓:“无妨,死了便死了,改日老四夫妻俩进京,让诺儿见见便什么都知道了。”
众人皆有些忍俊不禁。陛下如今也不知是体力不济,还是懒得动脑,现在一遇到什么事,就指望着让诺儿和阿桶出马。
承武帝从几人面上的笑容猜出他们心中所想,不过也懒得管,“老八到哪了?”
太子:“算算日子,也应该要到了。”
若以正常行军速度,怕是还要几日,但老八这次没带他媳妇,心里定然憋着股火,怕是要拼了命的赶路。
承武帝点头:“差人给他送信,让他速速将那些流寇剿灭,将老四带回京城,对了,把老四媳妇也一同带回来。”
太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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黔州,瑜王府大门外。
八皇子一身风尘仆仆骑在马上,面色阴沉,手里的马鞭重重砸在手心,语气暴躁,吩咐亲兵:“给老子再敲三下,若是再不开,把门给老子劈开。”
第97章
亲兵吕云再度上前敲门, 敲一下,高声数一声:“一,二, 三。”
“三”字落地,门依旧没开, 他便退后两步,把地方让开, 对着一旁候着的两名亲兵吩咐:“劈开。”
两人应声,刷一下把刀抽出来,高高举起, 朝门砍去。
随着刀风落下, 厚重的木门嘎吱一声开了,两柄闪着寒光的刀差点迎面劈在来人头上,两人迅速收刀,开门小厮还是吓得面色一白,双腿一软, 跌坐在地。
八皇子跃下马来,缰绳甩给亲兵,拎着马鞭, 抬脚上了台阶,几个箭步跨入门内,径直往里走。
小厮忙从地上爬起来, 追着劝阻:“鲁王殿下请稍等, 已经有人去通禀了。”
主子们交代过, 最近这段时日,不管是谁敲门,都不要轻易开门, 要不是他怕待会儿大门真的被砍破,回头不好交代,他是真不愿意开这个门。
本想着开了门,说几句好话,安抚一下鲁王殿下,可没想到他竟直接冲了进来。没有主子允许,他可是万万不敢将人放进去,虽说这位鲁王殿下脾气暴躁,可自家王爷的脾气也不怎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