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春来(122)+番外
落针可闻。
即便褚新霁是坐着的,高度上仿佛处于劣势,但他神色疏离倨傲,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阴郁可怖的气息。
年龄,阅历,气场,无一不是相差了几个数量级的碾压。
话音初落,三道视线都朝沈月灼投过来。
其中两道,看似处变不惊,却又在暗中较劲,让她头皮发麻。察觉到握住膝盖的指骨缓缓收紧,炙烫的温度仿佛在她的肌肤上拓下烙印。
褚新霁清冽深邃的长眸落向她,似笑非笑:“刚才是怎么教你的?”
二十分钟前。粗粝的指腹轻捻起两层蕾丝花边的布料,幅度平缓地抚慰着山涧低谷,直至夏日初临,雪山之巅的积雪融化,沿着山脉汩汩而流,将那片绿洲都添上几分潮色。
他才抽回手,唇腹将她脆弱不堪的耳垂含住,声音沉哑地诱哄:“一会在订婚宴上,该怎么叫我?”
“嗯?”
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哪里知道,除了真枪实弹的做,还有这么多花样。她早已被他完全压制,用宽厚的身躯罩住,大脑被那闪过的一片白光酥了半边身子,如一滩池水般倚着那座巍峨耸立的山峰。
连耳垂都泛着被他舔舐过的湿潮。
红着脸哆哆嗦嗦地念着那个让她难以启齿的词。
谁知他听到后,像是变了个人,仿佛埋藏在骨子深处的侵占性悉数浮现。修长如白玉般的指腹沿着边缘探过去,又在触及到她涣散视线的那一刻瞬间清醒,深吸气,克制又难耐地抽离。
吻她的力道更重,面部线条绷紧,那张惊为天人的脸愈发冷峻。
所有人都在等着沈月灼的答案,她不得不收回令人羞躁的思绪。都怪他,为了哄她念出那个称呼,不惜色.诱,而她竟然这么容易就陷了进去。
她恶狠狠地抓了一把褚新霁的手掌,指甲在他的掌背留下印记,他也并不生气,反倒耐心地轻哄,“再不给我正名的话,恐怕我要背上夺妻的罪名了。”
“老、老公。”沈月灼舌头打结地念出来,鹌鹑似地埋进了褚新霁的肩侧。
剩下的烂摊子,都留给他收拾吧!
褚新霁这才满意,拍了拍她的脊背,动作神情处处透着掩不住的宠溺,倒真像是小时候哄她那样。
褚清泽面色变了又变,差点没被她糯声念出的词挫骨扬灰,“什么意思?!”
全程处于看好戏状态的贺成屹也黑了脸,端起铁观音抿了一口,不吝啬评价:“这茶怎么泡得发苦。”
借着对茶的不满,贺成屹起身,把杯中的茶泼洒倒掉,指桑骂槐:“亏我还珍藏了好几年,舍不得喝,想着拿过来给大家尝尝鲜,全让这酒店服务员浪费了。”
没人听出他在嘲讽褚新霁,贺家长辈正愁不想干预褚家的事,见状对贺成屹说,“再苦也不至于倒掉,你在部队待着,碎茶叶不一样喝,这会儿就别计较了。”
陡然被好友冷嘲背刺,褚新霁也没好到哪里去。幸而他是这场战役中的赢家,否则,只会比褚清泽更失态,比贺成屹更尖锐。
想到这里,褚新霁压下那些疯狂的想法,唇边维持着温而不厉的笑。
结婚证被他捏在手中,摊开,足以让褚清泽看清照片上的两人。
“如你所见,经过深思熟虑以后,我和月灼选择在昨天办了婚姻登记。”
在褚清泽变幻莫测直至崩溃的面色中,褚新霁深刻如雕像般的轮廓逐渐锋利,上位者威压骤显,一字一句,如细密的钢针扎在对方身上。
“对了,阿泽,你还没祝我们新婚快乐。”
第48章 晚春
两本鲜红的结婚证晒出来, 犹如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褚清泽越过褚新霁矜冷似冰的视线,失魂落魄地向沈月灼寻求答案:“你昨天打电话过来,就是要告诉我, 你和他结婚了? ”
沈月灼和褚清泽约定假订婚的事,也是为了瞒住长辈, 时间太过匆忙,早上她发过去的信息估计褚清泽也没看, 她不希望他因为太激动而漏了馅,尽管觉得有些残忍, 还是硬着头皮说:“对。”
“怎么会?明明就差一点,为什么啊……”褚清泽抱着头蹲下, 西装上别着玫瑰的钢针绷断, 穿透布料刺入皮肉,他也恍若未闻。
差之毫厘, 谬以千里。
步步悬于一线, 怎会只是差一点那么简单。
褚新霁并不打算在这方面同褚清泽解释,“成年人之间的你情我愿,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事情既已成定局,闹得再厉害也无法更改, 沉曼铃和沈歧欣赏褚新霁, 却也忌惮他如今滔天的权势,再加上当年他被确诊双相情感障碍,他们从未考虑过让女儿和他有牵扯。
“新霁, 你跟月灼,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沉曼铃到底还是忧心, 问出了口。
褚新霁一改先前的凌然姿态,认真道:“三个月之前。”
沈月灼微微侧过脸, 无端生出几分紧张和警惕。
察觉到怀里小姑娘眼观八方的机灵劲,褚新霁就觉得好笑,深黑的瞳眸暗了些。
都结了婚,才想起来不该和他扯上关系。
太晚了。
“说来话长,我待月灼的真心不会有假。当然,口说无凭,除去昨天我送过去的聘礼,新悦的股份待股东大会召开后,我会带她签署一部分转让协议,流程可能会有些久,等完税证明开具后,我再带来给伯父伯母过目。”褚新霁口吻冷肃而认真,说出口的话却着实惊诧四座。
新悦集团的股份转让?!
比起存疑的婚前协议,股份一旦转让便无法收回,新悦近年股价飙升,业务领域不断拓宽,哪怕只有1%的持股,折合成人民币,也是将近10亿,更别说持股带来的名誉及其他资源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