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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心机权臣盯上后(重生)/雁回春(82)

作者: 经赴 阅读记录

可谁知,后来他不过是先熬了汤药给一位从盛京而来的贵人,这短短时间,那个山脚下居住得病来求助的老妇却死了。

莫鸣自认没错,这位盛京来的贵妇明显出身不凡,若能得她青眼,胜过医治百数乡民。

他明明是为他谋划,却谁知他竟然毫不留情的将他逐出山门。

若仅仅如此便也罢了,谁知他在五日后,却收了一个富商之子为徒,而且还是个天生肩膀歪斜,断不可能行医经商之人。

北朝经商科举者,必属同田贯日,而非身甲气由。

同田贯日者相貌端正,背直身匀。身甲气由者身歪肩斜,或头重脚轻,或二者颠倒,此种人无论天赋秉性如何出众,也不入商官之列。

而那个人却弃他而择此人,实乃天大羞辱。

这人便是李桂手。

家中富庶、权贵之人便一切唾手可得,随意欺辱他人。而命若浮萍草芥的人,就如滩涂沙泥,只有被人舍弃的命。

从那时起,他便赌咒看李桂手跌落尘埃,受人奚落。而他,则定要扬眉吐气,雪耻之恨。

今朝,总算是二者皆成。

莫鸣舒缓的扬了扬眉,神色一动,“霍”地一下抬手推开窗,端起青秞盖花茶碗轻啜一口,侧首静静观雨。

不大院中隔出一座如大户人家的园子,中庭种有芭蕉,翠绿叶片硕大阴凉,落下雨时,噼啪飞溅,颇有时趣。

“老爷,不好了老爷!”忽然,一道焦急的声音夺命般传来,莫鸣心突的一跳。

“嚷嚷什么!”莫鸣脸色不虞,起身便要去教训没规矩的小厮。绀青色袍角却不甚带倒茶杯,以摧枯拉朽之势,砸碎在地,眨眼四分五裂。

细小灰尘混着茶叶碎末成一滩脏污泥泞。

“老爷,不好了!县令夫人喝了您给抓的药吐血了!”

莫鸣面色巨变,一时间天旋地转险些摔倒在地,而后突的眼眸撕裂般的瞪大,紧紧抓住小厮的衣领,恶狠狠的愤怒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你若敢诓骗我,我即刻命人将你乱棍打死!”

小厮害怕的缩着肩膀,颤颤道:“小的不敢欺瞒老爷!”

“县令府来人正等在府中,要老爷即刻过去!不得耽误!”

雨转微弱,春锦院内丫鬟来来往往,行走急切差点碰撞。

不时有怒斥声从里传出:“你们这些人,究竟是怎么照看的夫人?”

“奴婢有罪。”几个小丫鬟白着脸跪了一地。

茗之肃着脸道:“夫人咳血突然,当务之急乃是尽快请大夫诊出原因,对症下药。”

顿了顿,抬起脸道:“万事应当以夫人为先。”

马嬷嬷看她一眼,收敛了怒气:“暂且先饶过你们,还不退下。”

“是。”

一道脚步声匆匆赶来,张喆文正在府衙府内小厮急匆匆来报,夫人陡然咳血,命在旦夕,张喆文骇然变色,穿着官服就赶回家中。

还在门外,便扬声怒问:“夫人怎么会突然病重,大夫呢!大夫在哪?”

“大人,小人在。”莫鸣背着医箱,心思慌乱之际陡闻怒喝,惊的踉跄一步,竟直接跪倒在地,发丝扑乱分外狼狈。

张喆文阴着脸:“前几日你和本官保证,定可让夫人药到病除,现在你如何讲?”

莫鸣感到自己胸腔里的心以不受控的跳动,如同边塞战场突袭时被发现骤然敲响又急又乱的鼓点,那鼓点仿佛延伸出层层的阴翳,又如千百道丝线将他拉扯、拖曳到悬崖边缘。

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莫鸣跪趴着,视线所及处,仍旧是那一双翘头皂靴,却再也没了之前的热切,只剩下麻乱的恐惧和失坠。

“医经有曰:外病疗内,上病救下,辨病藏之虚实,通病藏之母子,相其老壮,酌其浅深,以制其剂,而十全上功至焉。”

“用药以速,效如桴鼓,覆杯而愈,却常因药性猛烈偶有疾逆……”

莫鸣话音一转:“夫人吐血应乃清除体内瘀滞之血,实大吉之兆。”

“好。”张喆文微微眯着眼,居高临下的俯视,沉闷紧缩的空气沉沉压在他头顶,许久,张喆文冷冷道。

“本官就再信你一次,若不然。”

中年人一双沉肃的眼盯在他头上,像是勾魂定罪的鬼差,含着轻蔑的阴戾,似在缓慢思灼,究竟是将他捧上天堂,还是打入地狱。

莫鸣想到他夫人在正堂叙话后,颇神秘的将他带往府中库房,原先摆在最明面处的百年人参、红玉髓手串,漆金观音樽都不曾看见,而是堆叠着数不尽的锦盒。

都是通陵县各大富户掌柜送来的各色珍宝奇玩。

那些礼物,莫鸣心中清楚,都是因为县令大人的“看重”。

一旦被县令大人厌弃,这些,都会变为泡影。

所以,他绝不能,容许意外。

绝不能?

莫鸣无声嗫嚅着嘴唇,眼睛眯起,神色陡然坚定起来:

“小人,绝不会辜负大人期待。”

作者有话说:

三国繁钦的《暑赋》《褚氏遗书·除疾》

第42章 、自缚

◎逼迫◎

春锦院如此喧哗热闹,即便凝夏院位置偏僻,也难免惊动。

今日乌云遮日,午后逢雨时至,可天气却实在伏热闷渴,府中下人一日也免不了喝上两次冰镇豆儿水消暑,但姜回方才大病一场,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似寻常人放纵。

连屋中也不曾摆放冰盆消热,只有丫鬟手中团扇不时煽动送上些许凉意,可偏偏姜回却恍若不觉的坐在窗前捧着书卷,眉目都不曾动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