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至宝(25)
试霜刃听得咬牙切齿,却又苦于不能发作,只能伸出手,狠狠地拧了一把云归处的大腿。
云归处被拧得苦不堪言,面上却只能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微笑。
“哎,还早呢,这事儿不急。”云归处道。
老婆婆点了点头:“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但传宗接代也是一件大事。”
“我就是年轻时候疲于为生计奔波,老了却后悔了,费劲功夫才终于得了这么一个犬子,自然是如珠如宝地在掌心呵护着。”
“这不,眼看着犬子年纪渐长,却苦于无人婚配,最近正为此事愁破了脑袋呢……”
试霜刃心里有点奇怪的情绪冒了出来。
此时,屋外又有人推门进来。
是一个饱经风霜的老男人。
老男人手中拎着一只灰色的野兔,开门口将挡雨的斗笠给摘下来挂在了墙上。
老妇人笑吟吟地喊:“怎地忙到这么晚才回来?”
老男人不满地说:“下雨风大,吹得我都瑟瑟发抖,野兔都不愿意出窝,逮了好久才终于逮到这么一只。”
“不过,这二位是……?”
他看了一眼云归处,又看了一眼试霜刃,最后才看向老妇人。
老妇人将二人到此的来龙去脉都简单叙述了一遍,老男人才终于微笑起来,又将手中死去多时的野兔丢给老妇人,让她去煮晚饭。
老妇人应了一声,单手抓着野兔耳朵去了厨房。
野兔的血顺着透明的雨水滴滴答答地掉了一地。
但老妇人并不在意,而是拿起菜刀,熟练地将那野兔皮给剥了下来。
其动作之麻利,简直令人咋舌。
老男人坐在了老妇人刚刚坐在的位置上,笑眯眯地同他二人唠起家常来。
无非就是一些家住何方去往何处目的是何的套话,云归处皆是一一作答,不过是随口胡诌,亦让人听不出有什么差错罢了。
试霜刃听得无言,若是他有云归处这般说谎不打草稿,还能让人挑无可挑的本事,想必在江湖的路子也会走得顺畅不少。
先前老妇人说过屋内有干草,云归处作为“丈夫”,自然得承担去喂马的琐事。
不过起身之时,试霜刃却也跟着站了起来。
老男人笑道:“屋外雨大风大,冷得老头子我都直哆嗦,搬草喂马这种粗活就得让男人去干,夫人还是留在屋里的好。”
云归处打趣道:“夫人许是不放心我,才要跟着一起来。”
老男人哈哈大笑:“夫人真是贴心,连这样简单的一件事情,也要关心备至。”
“好啦,你就不要跟着去了,留下来罢。又不是甚么上刀山下火海的大事,不过喂个马而已,难道他还真能不见么?”
一旁做饭的老妇人亦是附和道:“是啊是啊,夫人就留在屋内罢,你身子骨弱,省得出去吹风给吹出病来,这可就不好了。”
试霜刃:“……”
云归处无奈地笑了笑,最终还是认命般地抱着干草走出门去。
门扉关上的声音才没多久,那老男人便立刻同妇人谈起天来。
“哎呀,真不知道那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能娶到这样美貌的妻子。”
老妇人嗤笑道:“你看那男人的衣着打扮,哪里跟这夫人有得比较?”
“只怕这女子也并不是那男人的妻子,而是不晓得从哪里掳来的良家妇女,这才急急忙忙地翻山越岭想要离开此地。”
老男人恍然大悟般道:“你这么一说,确有道理!”
说罢,他又看向试霜刃,作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问道:“夫人身有哑疾而非口不能言,且说我二人猜得对也不对?”
“只要你点点头,我二人便可帮你脱离苦海。”
试霜刃虽然很不屑于为云归处辩护,但此时他却不得不摇了摇头。
老妇人却依旧苦口婆心道:“夫人,你莫要怕那男人,他虽然身强力壮,但也不见得是我们三人的对手。”
不等试霜刃回答,老男人又转头对老妇人道:“那臭小子什么时候回来?”
老妇人冷哼道:“只怕又是跑到城里花天酒地去了,没有十天半个月的哪里回得来?”
老男人嘿嘿一笑,道:“毕竟是个精力旺盛的大小伙子,等他玩够了也就回来了。”
“只是这媳妇儿的事情还没有着落,倒是一件天大的大事,你也不想等我俩走了后这臭小子七老八十了还是孤身一人罢?”
老妇人手中菜刀一抡,狠狠地朝着野兔的脑袋砍了下去。
随着“咚”地一声闷响,门也被人推了开来。
看到云归处回来,试霜刃心里终于松了口气,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想快点儿见到云归处!
云归处微微一笑,抬手擦了擦额上的雨水。
“呀,果真是好大的风雨,”他一边说一边往里走,自然而然地坐在了试霜刃的身旁,“还好夫人没跟我一起出去,不然这样大的雨,保不准要淋得生病。”
“夫人这是怎么了,怎么瞧着一副不大高兴的模样?难不成是生病了么?”
云归处凑上前去,贴心地摸了一下试霜刃的额头,好像他俩很恩爱一般。
“也没有啊。”他轻笑道。
试霜刃被他掌心冰冷的温度给冻得哆嗦了一下,只得后仰着脑袋无言地瞪着他。
云归处心里乐颠颠的,只想扮个胡乱取闹的孩子,再把手伸进他的颈子里,试霜刃定会气得咬牙切齿,又要碍于不能发作,便只能自己在心底生闷气。
老妇人笑着开口了:“你们夫妇感情当真不错,想必是你方才出去片刻,夫人便耐不住思念地想你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