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少爷很想躺平(6)
安助理从后视镜窥视昏昏欲睡的棠溪彦。蓝白相间的校服套在棠溪彦身上,更显冷清。将人送回小区后,棠溪彦突然道:“安哥,以后不用专程送我了,我想自已回家。”
“好。”
安助理不会追问原因,目送棠溪彦的背影消失后,跟老板发报告。
安泉:[一切正常。上车后睡到下车,聊了学业,没理我。聊了同学,没理我]
老板:[明天再继续套话]
安泉:[二少爷让我以后都别送他了]
老板:[?]
棠溪国光百思不解,打电话过去,“有车不坐,他要自已腿回家?”
安助理斟酌用词:“呃……青少年的心思有点难猜……可能二少爷突然想这段时间自已待着。”
“算了算了。”
棠溪国光气馁道,“送完阿霖,你就下班。”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棠溪国光在办公室来回徘徊。
从发现裴祈在收集棠溪彦的资料开始,棠溪国光开始有意关注二儿子的动向,却突然发现,自已对棠溪彦一点儿都不了解,连他有什么好友都不知道。
棠溪国光忽然有些惴惴不安。
·
棠溪彦对老爹的焦虑毫无所觉。他不想让安助理接送,单纯是因为坐累了,想自已走两步。
他无端想到书法课的短发女生。
‘异常事件兴趣小组’?
他是个很迟钝的人,在拒绝了对方的搭话后,棠溪彦隔了一天,才开始回味‘同类’二字。
世界上真的有人跟我一样?
他们也有难以启齿的预知病吗?
棠溪彦琢磨着,一推门就见到陈阿姨在逗妹妹。
陈阿姨双手比划成夸张的大小,面目狰狞地对棠溪婷道:“这——么——大的老鼠,跟小猫一样大!!!”
棠溪婷听不懂,但已经会模仿大人的表情和情绪,此刻正学着陈姨面目狰狞的模样,小脸皱成一团,双手大开:“大!老!鼠!”
“对!老鼠!”陈阿姨摸摸棠溪婷的头,“好聪明的婷婷!阿彦,我去做饭了啊。”
“好。”
棠溪彦书包朝沙发上一丢,妹妹叼着童话书爬过来。
她会走路,但不喜欢走路,总想让人抱。棠溪彦故意不去抱她,背着手低头看小孩儿,“走两步。”
棠溪婷扒拉着二哥的校服裤腿,略显吃力地爬起来站好,嘴里的童话书蹭到衣服掉落。
棠溪彦依旧不抱她,“起来走走。”
“啊!”
她不满地大叫一声,扯拉着哥哥的衣摆,棠溪彦这才伸手把妹妹抱起来,另一只手捡起地上掉落的童话书,书封的某一角还沾着小娃娃的口水。
陈阿姨进入厨房,嘴巴没闲着。
“昨晚回家路上,我看见有什么东西从面前的花坛一子飞过去,吓死我了,还好你给我打电话,不然我肯定会撞上那个东西。”
陈阿姨的表情变得扭曲诡谲,拆塑料袋的动作一顿,朝客厅的方向望过来。“我定睛一看,你猜那是什么?”
棠溪彦进家门时已经听到了大部分,加上昨晚脑海里冒出的画面,心里已经知道答案了:“老鼠?”
“对!很大!跟猫一样大!”
陈阿姨讲得意犹未尽,但是她自已也害怕,忍不住抱着胳膊哆嗦了一下。“哎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喜欢放生的神经病女人干的,上次放生蟑螂,就是她干的!”
放生……什么东西?!
棠溪彦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声调都变了。“放生蟑螂?”
蟑螂,棠溪彦的一生之敌。光是听到这两个字,棠溪彦脊背上一阵发寒。
梦里他经历过关于虫子的酷刑,太过真实,导致他很讨厌腿多的虫子。
棠溪彦清晰地记得,即使在睡梦中,自已身上依旧有疼痛感,那天晚上他痛醒了几次。
虫子酷刑只梦到过一次,棠溪彦永生难忘。有人把他扔进满是毒虫的房间,说是房间,其实这个空间没有门。头顶上的窗户只有肩膀宽,能勉强塞一个成年男子进去站着,他连蹲下都做不到。自已身上被五花大绑着塞进牢房,脑袋上的铁窗哗啦啦地倒下来很多虫子。
蠕动的,长满腿的,湿漉漉的,散发诡异腥气的……
在黑暗中,棠溪彦的五感被放大到极致。虫子在什么位置爬、在什么位置啃咬,脸上头皮哪儿被啃破了,他一清二楚,但动弹不得。他浑身颤栗,肌肉紧绷,咬着牙死撑着。到最后,他的神经已经敏感到能察觉虫子腿的数量,虫子的大小,体型,大概是什么虫……感知到身上的骨肉一点点变少,血液在一点点干涸,精神被一点点啃噬。
好在虫刑只是噩梦,但威力十足,让棠溪彦‘谈虫色变’。
“是啊,你们小区有个疯女人,总是抱着神像啊佛珠啊符纸啊到处转,嘴里念念有词。你们一家都不喜欢下楼遛弯,总是各忙各的,肯定不知道小区的八卦。”
陈阿姨一边说话,手里一刻不闲着,择菜的动作利落。
她气血很足,不用刻意扬高声量,声音也能从几米开外的厨房穿透客厅,传入棠溪彦耳朵。
“东门那边的公寓,三栋,有个神经兮兮的女人。据说是被前夫骗钱,孩子马上要高考了,可是去年在学校门口出了意外,毁了容,智商也变成五六岁小孩,没过多久就跳楼了。”
“从那之后,女人就神经失常,整天神神叨叨,总喜欢抓着别人家的小孩不放,把周围邻居吓坏了,三栋周边的住户都知道她!小区大门有公告栏,说有业主放生蟑螂,所以进行消杀,说的就是那个疯女人,阿彦你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