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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她攀(32)

作者: 光风动绮纨 阅读记录

没有犹豫,齐淮悄声缓步近前,床榻深处却不见叶忆葡的身影,齐淮恼恨,才半个时辰,就这样快么,没用的东西!在屋内又仔细转了一周,叶忆葡确实不在,于是又退了出去。

随后齐淮便发疯了一般独自在小楼内翻找,终于在楼下昏暗的茶室找到叶忆葡。

“再一再二的骗我,原来你就为了这个!”一把挑开茶室的帘子,他怒道。

他的眼角印出的是危险的红色,齐淮又气又恼又恨又失望,莫名得还有熊熊妒火,把他整个人都灼烧得快炸了。

可她掩帘而坐,连句话都不肯回应,齐淮捺着火气走近,发现她眼角有泪,心里的炮仗就哑了一半。

可一开口,音色仍是冷然,“哭什么,你算无遗策,这不是成功了么?”他该恭喜她,计获良人,不是么。

从前生到今世,无论遇到了任何事情,叶忆葡也只有独自去面对的份,过去她还有阿丽教官,院长妈妈,可在这里呢,连个心灵能依靠的人都没有,装作不在意、强撑着自己一路走来这么久了,难道她就不渴求能与知心的人说说她的心事和委屈吗?

刚刚独坐茶室的时候,她想到过齐淮,因着他说他对她情根深种,也幻想过齐淮会不会懂得她的委屈,包容她的疏忽,可现在随着齐淮怒气冲冲又极尽讽刺的话语,所有的幻想再次破灭了。

听了齐淮的质问,叶忆葡刚止住的泪又落了下来,她是真的觉得委屈,可再委屈又如何,谁又会信她呢,齐淮这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摆明了是认定自己就是下药的始作俑者。

总归是她心神不宁,如此才不小心和谢照虞一起饮了那茶。

既然无所依靠,那面对诡谲莫测的世界,只应该打起万般精神来。

“殿下,又迟了。”叶忆葡终于又恢复了那天在端国公府偏厅拒绝齐淮的心境。

终究不能说是有缘呢,诸般心事总是差了一步。

叶忆葡已经很久不敢深想她与齐淮之间那些更多的可能了,她提醒自己,即便没有今天的事,她也不能幻想着与齐淮,有更多的什么,可真的没有这样的差错,她真的不会去守一阁赴约吗?

一步迟,步步迟,一次次的阴差阳错,终会将她与齐淮隔开千山万海。

她的心再次归于平静,

“但又迟得刚刚好,我不必再专程去一趟守一阁,与你谢别了。”

亲耳听见她的拒绝,如轰然骤雷般在齐淮心中炸响,震得他五脏震痛,实在是,她从没答应过他什么,自己又有何立场气恼,

齐淮生平最恨女子攀附自己使用这些下作手段,可此时,他心底却不争气的想,被她下药的人,为何不是自己,低低的声音里全是苦闷,“你,不肯与我私定终身,却肯与他……”

听到这话,叶忆葡的泪又落了下来,她还是难过的,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可事到如今,她仍不情愿被齐淮误解,可理智又告诉自己,他误会了也好,自己在他心底,不一直都是个这样不择手段攀龙附凤的的人么。

叶忆葡自从被山匪劫走以后,齐淮几乎未见她流泪,今天的泪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洒落,

有情芍药含春泪,无力蔷薇卧晓枝,

即便是到了此时,齐淮依然要忍耐着自己,他没资格伸出手擦去那粉腮上的泪,再想触碰,也不敢唐突了她,他盯着她,眼尾泛的是仍旧不甘的红色,就连一贯倨傲冰冷的音色,此时也染上了沙哑,他像是给自己希望一般,

“难不成,你在后悔?”

叶忆葡不再回应,只低下了头,对他说,“走吧,殿下。”

可随之话音出口,一股说不出的酸痛在齐淮心底翻滚汹涌着冲到了咽喉,齐淮却无力的单膝落地,他抬起手如猛虎细嗅,轻轻笼起她额间垂下的乌发,想最后再看一眼叶忆葡,却瞥见她左手中紧紧攥着的罗帕露出一截熟悉的颜色。

“你还留着我的帕子?”

叶忆葡的眉峰愁色更紧,眼中再次蓄满泪,仍是嘴硬道,“世子看错了”。

万千猜测晃过,齐淮仰头,眸光如解冻的冰河透出第一丝希冀的裂缝,忍不住问,“你的泪,是为我流的?”

齐淮的大手直接握过她的手,反手展开,在他手心中的那只玉手里,那方罗帕上果然展露开那“淮”字并着那颗小小的紫葡。

而这才能看到她的手心被她自己的指甲掐出深深血痕,齐淮立即再拉过另一只手,整个连着手指都是令他心痛更甚的鲜血淋漓,

此刻再仔细看她的嘴角,嫣色的口脂上亦能看到一丝丝血迹,齐淮瞬间神台清明,只怕药发作时她亦咬了舌尖,这又怎会是她自己下的药呢。

“这药,并非你情愿的?”齐淮盛怒,咬着牙问,“你知道是谁吗?”

叶忆葡不想说出姨母和姜菲的打算,只能说,“是我不小心,拿错了。”

“不小心?怎么你对我,就那般小心的茶都不肯给喝?”

齐淮并非怀疑她,只是这件事的前后令人匪夷,不容他不多想,“以你在姜府的根基,绝不可能独自拿到这种药,”

看着齐淮眉头紧锁,如此认真,口中继续说着的却是旧日他最厌弃的事,“你若既有这种药,一路进京,也没见你下给我?”

“可见是你原本没有。”

叶忆葡轻轻抬眼凝望齐淮,神情如山中悦动的泉水,是跳跃的感怀中藏着情意涌动,他是真心的在乎自己,让人不知苦笑是好的,他也是真的认为自己如果有虎狼药必定会下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