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白鸽(109)+番外

老妇人差点被碎石子绊倒，苏江眼疾手快的扶住她，老妇人讪笑：“如果我在像你一般年纪，我会敏捷的站稳，还能顺势扭一个舞，现在一块小石子就能让我摔上一跤”

论年纪，苏江在她两世累加在一起的年纪也不够，论经历，她不敢保证自己经历的比老妇人多，论样貌，她不确定自己年迈后有没有她的风姿，她明白老妇人在叹息什么了。薇拉注意到苏江的变化：“江，她说什么了？”

“没什么，叹年华，惜年华”苏江看着薇拉的脸，可真是年轻，她的眼睛澄澈有光，她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

薇拉不相信，可苏江不说她也没有办法，见识到苏江流利的德语后，她有些不安。老妇人的公寓里住了苏军，从其他房客对老妇人的态度上来看，她是房东，她们完成护送后准备离开。苏江在离开前不死心的询问：“您知道这附近住着一个叫做艾希的女孩吗？”

“她的全名是什么？这里有很多艾希”老妇人问。

又是这个问题，她不知道赫尔曼的全名，不知道艾希的全名，她从未问过，她想了想：“她有一个哥哥叫艾木，她喜欢拉小提琴，她希望有一天可以站在维也纳的舞台上表演，您听说过这个爱拉琴的女孩儿吗？”

“没有，不过前面新开的琴行老板非常喜欢拉小提琴，她是个少女，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你要找的人”老妇人道。

“好的，谢谢您，晚安”

月光苍白的撒在柏林残破的街头，三三两两目光不大友善的苏联士兵路过，苏江亚洲的面孔为她省去了很多麻烦。

薇拉不知道苏江同老妇人都说了些什么，见她往另一个方向走出声提醒：“江，那不是回去的路，你要去哪里？”

苏江转过身子招手示意让她先回去：“薇拉，你先回去吧”

柏林夜间行走的女人就像盘中鸡，薇拉担心孤身一人游荡在街上的苏江会不安全：“还是我陪你吧，我知道你一直在找一个德国人”

苏江寻找艾希的事情从来没有故意瞒着薇拉，但也没有特意告诉薇拉，她只是正常的寻人，听到薇拉问起，她如实的点头。

薇拉试探性的问：“是你的男友？”

“薇拉，你觉得柏林还有健全的德国男人吗？如果德国的男人此刻在柏林，柏林的女人们会这样落魄吗？”

“江…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薇拉愣在原地。

“薇拉，快回去吧，外面太危险了”苏江笑笑。

“不行，没有我，你就这样走在大街上是非常危险的”薇拉不管苏江的阻止，坚持跟在她的身边，苏江没有办法支走薇拉，只好在她的陪同下寻找老妇人所说的琴行。

琴行在一片废墟中破落独立，橱窗没有展品，只有被震碎的玻璃，像极水晶之夜，像极玛丽新婚的前夜，进入琴行不需要找寻大门，苏江一只腿跨过没有玻璃的橱窗翻进去。

月光照不进琴行，一片黑暗中苏江踩到一把本该展示在橱窗中名贵到不可亵渎的竖琴。琴行的角落有一架被折成两段的钢琴，钢琴黑白的琴键上染着干涸的血渍。漆黑的琴行没有半个人影，薇拉紧张的四下张望，不断的催促她快走。

苏江打算翻遍整个琴行，黑暗中有一双眼睛正死死的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被人注视的感觉令人十分不自在。她在折断的钢琴下发现一个蜷缩的小小人影，她试图靠近那个衣不蔽体的人影，刚刚迈出一步，钢琴下的少女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尖叫在柏林已经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

“江，发生什么？”留守在外面的薇拉不安的问。

“没事？一个…一个女生”苏江小声的回复。

“江，快让她停止尖叫，引来士兵我们怎么解释？”

“恐怕不行”

“为什么，她听不懂你的话吗？”

“嗯，她听不懂”

“她不是德国人？还是你的德语有问题？”

“她是德国人，我的德语也没有问题，她听不懂的原因是她不是正常人”

“什么？”薇拉翻进来查看情况，她顺着苏江的视线，看到瘦如猫崽的少女衣不蔽体的瑟缩在钢琴下，迟疑半秒脱下自己的外套预备披在少女身上，可薇拉的靠近再次引发少女的尖叫。

薇拉不得不举起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连连后退与少女保持安全的距离让少女安心：“她就是你要找的人吗？”

第89章 柏林的孩子

眼前这个在黑暗中尖叫到歇斯底里的疯子是艾希吗？苏江记忆中的艾希很天真，她没办法将眼前的疯子与在地窖给她烤肉的艾希重合，少女的尖叫声太过尖锐，太过绝望，太过刺耳，她捂着耳朵没听清薇拉的问题。

“江，你认识她吗？”薇拉的声音提高。

“大概认识吧”苏江缓过神来。

少女十分抵触所有试图接近她的人，苏江半蹲在那架破钢琴前耐着性子一点一点的引导：“艾希…艾希…是我，我是苏江，艾希？你记得我吗？”

少女只是蜷缩在角落疯狂的咬手指，她的目光空洞无神，可如果苏江试图强行靠近，她的目光就会变得绝望，这种绝望还会体现在她的声音里，她们怕引来士兵不敢强行靠近，苏江还在争取获取她的信任：“艾希？你跟我走好不好，这次换我保护你好吗？”

少女的目光呆滞，根本认不出苏江，她疯狂的咬着手指，咬到皮开肉绽鲜血直流却不自知，苏江担心她这样会越来越危险。

“你还记得赫尔曼吗？比尔？你哥哥，我带你去见他们好吗?”苏江一边说，一边伸出手，稍微靠近一点点，少女忽然失控的惊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