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白鸽(98)+番外
东欧的风吹得人脸生疼,赫尔曼仿佛冻僵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的眸子里有着很多她看不懂的情绪,这让她觉察到哪里有些不对劲,或许她不该对一个不知是否会有明天的人太过刻薄:“什么牌子的?我非常的挑剔非名表不戴”
“stowa”
“我不接受抢来的东西”司多娃?听着像苏联的牌子。
“我父亲的”
苏江没见过他父亲,只知道自己在深陷集中营时,他的父亲在这个冰天雪地的国家送了命,现在他的儿子踏着他的步伐再次来到这里,他的儿子很可能会走上和他同样的命运:“我不能收下这么贵重的物品”
“你不是需要看时间数脉搏?”赫尔曼问。
“你那时候有意识?”苏江诧异。
“嗯”
苏江她确实需要手表,可这只表意义太沉重,按理她不应该接下,正是因为这只表对赫尔曼来说意义非凡,她决定替他保管一段时间,德军战败后太多强取豪夺的事情发生,这只表在他手里只会在战败的时候被收走。
“我可以替你保管”苏江叹息接过表:“十一年后你得找我取走”
赫尔曼凝视着空中的暖阳淡淡的道了一句:“不用”
这种感觉就好像他是个没有明天的人,虽然他确实是个没有明天的人,可苏江就是不喜欢这种感觉下的对话:“什么不用,像我这样有着一流医术的医生,门诊费一块二手手表是不够的,你欠我的多着呢,你必须还清”
“如果我来不及还清呢?”
“我不管,你必须先还清欠我的医药费,十一年之内如果你不来找我取走它,我会丢掉它,我是认真的,非常认真”
“为什么是十一年?”
“就只是单纯的一个约定时间,总之你记着你要活着,要活着来找我取走这块表,不然我会说到做到的,我真的会丢掉它”
“随你吧”他好像对什么都毫无留恋。
赫尔曼对苏江的不在意让她有点受挫,她忍不住想的要知道这段时间他都经历了些什么:“你~还好吧?”
“一直如此”
“最近仗挺难打的吧”
“你在试图窃取机密吗?”
“不,没有,你知道,我没有做特务的天赋”
第79章 《莉莉玛莲》
苏江下手术收到一封信,尽管信封上盖着帝国之鹰的标识,但她任然对信的来源十分警惕,她现在所在的地方只有赫尔曼知道,这么近的距离他根本没必要给她写信,所以她一时猜不到会是谁的来信。
这封带有帝国之鹰标识的信被人发现无疑昭示她与德军有来往,她已经不再是当年懵懂无知的少女,她不想重蹈在法国被误会差点被杀的覆辙,不想为自己的天真付出代价,她找到一个角落拆开信封。
亲爱的江:
赫尔曼来信告诉我们你在苏联,我十分为你担忧,胆小如鼠的你怎么会跑去那个可怕的地方,我猜你一定也很为我担忧,实际上我的境遇没有那么狼狈,我所在的地方与你是两个极端,这里热到难以想象,听说你那里冷到不可思议,真想和你交换。
距离我们上次见面,我竟然已经记不得具体的时间,好像是圣诞,如果我记错了日期千万不要生气,没办法,我被热昏了头,你一定要体谅,你一定想不到我在哪里给你写信,一辆坦克里,亲爱的不要皱眉,我很好,我在听莉莉玛莲,你有听过这首歌吗?
乔纳斯说四年前静作战的八个月里为消除法国人的斗志,他们天天在马奇诺防线播放这首悠扬的情歌,现在战线那头每天都将这首歌播放给我们听。
我猜战线那头的士兵也喜欢这首歌,或许它已经冲破双方防线传遍整个战场。不过自斯大林格勒我们损失30万官兵后,戈培尔长官认为它会颓缓德意志的战斗意志,下令禁止播放甚至销毁唱片。
幸好它的唱片被偷偷送到瑞士,中立国有时候还是挺有用的,比如莉莉玛莲在被禁播的三天后又唱响在无线广播中。前线的士兵用坦克内部电台,私人唱片一遍一遍的播放,我刚刚处理好一个中暑的士兵,他正在听,所以我有幸能一起聆听。
随军的这些年我发觉无论是借着阳光就能煎蛋的北非,还是为了抢一小堆补给必须争夺的你死我活的阿登森林,每到晚上9点55,战壕里的士兵都会把收音机调到到贝尔格德电台,倾听这首哀伤缠绵的《莉莉玛莲》。
不得不说它确实成功的唤起士兵心底的厌战情绪,就连我也被它唤醒那些早已被战争带走的回忆。我永远记得柏林读书时的快乐,永远记得你种在花坛里的花,永远记得柏林微笑的时候的样子。
信纸和时间有限或许我想说的实在太多,一时间不知从什么地方说起,我只能和你聊聊我最近的这样一点点娱乐,其它的实在是太艰苦,我想你一定过得也很糟糕,幸运的是乔纳斯在我的身边。
当他将赫尔曼的来信展示在我面前时,我非常诧异,因为在这个时候还能在联系上旧友是一种幸运,真的,如你境况安好,盼望回信,这是糟糕日子里的一点希冀。
江,你一定要给我回信,哪怕告诉我你过的很不好,虽然我不确定我能不能收到,但是帝国的邮件总是非常让人可以信赖,现在收不到信,大多数都会默认对方已经死亡,如果你没有收到我的回信说明我已经死亡。
勿念,珍重。
苏江没想到这会是玛丽的来信,阅读完信她心绪难平,见到信封上的帝国徽章血液瞬间凝固,在法国是她曾因被怀疑与德军有来往差点被报复死掉,所以对这封信的处理,她不得不十分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