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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来之喜(50)+番外

难不成是在世子爷面前装的?

城里人套路就是深啊!

一番兄弟情深的寒暄过后,田管家笑问,“四海,你这是打听着世子爷回了乡,还娶了世子夫人,专程来的吧?”

自打田管家见到杜四海父子,态度一直亲热自然,这话问得理所当然,让杜四海原本淡定的笑意都略有微僵,这话他怎么接?

郦静航轻咳一声,微笑道,“田叔,是我想起船队之事,才听说杜叔已告退还乡,昨儿便是去的仙人屿,在那儿见着杜叔,邀他回来的。”

田管家微愣之下,便是满面笑容,回身一拍杜四海,“好你个老杜头,世子爷不在,你就想着撂挑子,世子爷回来了,还得让世子爷三催四请才出山,这老东西!看能耐得你!”

杜四海嘴角虽咧着,却也有点牙酸。

这老田,究竟是真不知道啊,还是装傻呢?

当初老田婆娘刘氏带着刘全在自己面前说的那些话可言犹在耳,就不信刘氏做的事儿,老田通不知道?

但当初他为了面子,没当面跟老田把话说透了,后头他家财散尽,一大家子里又添了孙子孙女两张嘴,日子过得越发艰难,偶而夜深人静时又何尝没后悔过。

来都来了,怂不起了!

“老田啊,当初哪是我老头子想撂挑子,是刘全说嫌我年纪大了,能力不行了,年年跑船,赚得还没人家只有一两条船的商户多,府里还等着这些银子填亏空呢,船队该让能者管着,那些上了年纪的就该回村抱孙子去了!”

刘全那厮,他真是看走了眼,初进船队时嘴甜人勤快,一口一个杜管事叫得好不恭敬,让他半点没防备,几乎是手把手地教会了那白眼狼,结果倒被白眼狼给占了位置。

田管事愣了下,“刘全?”

等反应过来登时怒目圆睁,“他一个毛头小子凭什么说这个?他怎么敢?”

其实刘全也有三十好几,不算毛头小子了,不过若跟田管事和杜四海比起来,那的确算是没资历的后辈。

杜四海苦笑,“老田啊,你这是真不知道?弟妹没跟你说过?”

要是没说过的话,那是刘氏姐弟俩弄鬼,要是说过,那就是老田装蒜,杜四海私心里当然宁愿是前头那种,好歹也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同袍了……

可要真是刘氏弄鬼,她怎么敢?她就不怕自己不信她那套暗示的鬼话,跑去质问老田?

田管事脸色瞬间更是阴沉,声音都带着颤抖,“还,有,刘氏?”

“老杜啊,你怎么,怎么不早说!”

田管事懊恼地一把抓住杜四海的胳膊,“你也是跟着郦侯见过多少大风大浪,尸山血海里出来的人物,怎么就让她给……”

他说着蓦然一顿,是了,没错,以杜四海的性子,区区一个刘氏当然是拿捏不了他,可要是刘氏借着他的名义呢?

田管事瞪大双眼,瞳孔微缩,回身跪地,向着一直没发言的世子爷磕了个头,“世子爷,老杜被逼走之事,属下当真不知道,如今空口白话的我也没脸让世子爷信我,且我去拿了刘氏来,弄清楚原由,世子爷要打要罚,属下都心甘情愿!”

郦静航点点头,“田叔,这件事似小实大,船队的重要,府里的老人都清楚,若不弄个清爽,将来我也无颜去见母亲……”

船队对于郦家军来说就是耳目和羽翼,如果只是贪钱的话那倒是小事了。

田管事站起身来,额头处已是微微渗血,配上铁青的面色煞是吓人,他几步出了小花厅,怒气冲冲,朝着自家所住的小跨院而去。

小花厅内一派无言的寂静。

石北眼珠子乱转,瞄了眼世子爷,又瞄向石南,小声嘀咕。

“看着刘婶也不像是会做出那样事来的人啊……”

仆大欺主,鹊巢鸠占的事也不是没听说过,可那些硕鼠们哪个不是自己使劲的享受,给儿子闺女谋好处的,但田管事和刘婶一家的吃穿住行,也就是寻常富户的模样,平时言行也没有越礼之处,但船队这件事,又的确是有人在弄鬼,而得到好处的也是刘全……

所以说刘婶是为了堂弟谋好处,所以置自己相公于不义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刘全:世子爷,这一向咱都从东北运老参和皮毛,再运回安海城贩卖,老挣了。

世子爷:滚!

第51章 显摆就得遭雷劈

石南一拉石北,示意他少说两句。

不管刘婶是不是瞒着田管家, 她做的这个事, 别府也就罢了,在定海侯府里可是极犯忌讳的。

郦侯亲自定下的规矩, 却被个内管家给改了!

要知道当初郦侯仙去,莫老爷想借机掌管侯府, 都被守着规矩的铁大姑给打了回去。为何?

府里上上下下的人,有一大半都是忠于郦侯的军中旧人,谁会把个从来没立过寸功的小白脸莫老爷放在眼里?

同样的,刘氏不过是个家属, 既无资历,也无上过战场的功劳, 就凭着嫁了个好男人就能在侯府里指手划脚?

认真论起来,旁的府里,能进府做事的无不是有卖身契的下人,没有卖身契,主家哪里信得过?刘氏这样外来的哪能做到内管家?

刘氏出了事, 田管家难辞其疚, 说不定管家也没法再做了呢……

石南石北的眉眼官司郦静航是没无注意, 他却是在皱眉回想着上辈子跟田管家相关的大小事。

上辈子他二十到三十岁这会儿,大都居于京城, 偶而回安海城几次也住不长, 田管家给他的印象不深,安海城老宅里一直平平顺顺, 没什么必须他处置的大事,二十二岁那年他领兵出征北方边塞,要组建亲卫营,田管家听说了,便从安海城送来七八位子弟,其中便有田雪娘。

田雪娘那时已然年近二十,还没定亲,算是老姑娘了,似乎对他有些不同寻常的心思,石北这厮还常常拿来打趣,说让世子爷来个齐人之福,反正夫人在京城,世子爷长年出征在外,身边有个红颜知已也不错……

郦静航那时对男女之事没多少兴趣,就禁止石北提这个话头,平时也注意避嫌,几乎跟田雪娘不见面,最后的记忆是他们孤军遇险,雪娘自告奋勇去求援,因她是女子,容易化妆成当地妇人……后来他们险死还生,雪娘却是遍寻不着,后来他们抓到敌军拷问,才知道那日对方捉住了名女探子,折磨而死后尸身喂了狼。能找到的只有几段残骨和雪娘身上的一枚佩饰。

后来他们回到安海城,得知了消息的田管家一家悲痛欲绝,刘婶还冲着他哭吼,说他害了她女儿,明知雪娘的心意却装傻,到有危险的时候就把雪娘推出去……

虽说刘婶只哭骂了几句就被田管家和田大郎给拦下带走,但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做了错事……

随后不久,田管家一家就告老,说是睹物思人更添伤心,离开了侯府,他为了补偿,将城里另一处宅子给了田家。后来听说田管家病倒,他也曾经去看望过,自然刘婶没什么好脸色,他也不以为意,那时田管家已是卧床不起,中风失语,虽能认出他来,却只能眼珠乱挣,老泪纵横。

田管家没过一月就过世了,刘婶带着儿子儿媳卖了那处宅子,不知搬迁到了什么地方去,彻底跟侯府断了联络……

“进去!你都做了些什么,老实说清楚!”

郦静航被喧闹声惊醒,两道人影已经进了小花厅。

田管家怒气冲冲地拖着刘婶,把人往地上一掼,自己也扑通往地上一跪。

“世子爷,这婆娘背着我欺下瞒上,属下没脸,没脸再见世子爷……”

郦静航在田管家一跪的时候就赶紧站起来,伸手去扶,“田叔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让刘婶也起来,有话慢慢说……”

石南察言观色,赶紧也来帮忙扶人,总算将这二人扶到下首落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