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九千岁(100)
和她的蜻蜓点水截然不同。
狂野的力道十分放肆,粗野而热烈,令唇齿间酸麻的感受愈加强烈。
他要把从指缝溜走的东西加倍还给他。
花芜睁着眼,任由这种铺天盖地的倾覆感将她压得严严实实。
萧野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扣住了她的后脑。
倏地锁紧。
不留半分余地。
明月看不见了,夜风听不见了。
她的五感里,唯有余他。
花芜不受控制地擒住了萧野的衣领,如同风雨中的弱小藤蔓,势必要紧紧依附在大树身上。
从今往后,他便是她的支点,她必须借助他的力量,拨开迷雾,为父洗冤。
-
分开的时候,萧野双眸蓄着浓稠的情愫,将身体里的晦暗不明的欲望展露得淋漓。
适才的拥抱让他更加确定,身前的这具躯体是柔的软的。
紫来阁第三层便是他所居住的寝室,这一刻,他产生了直接将人打横扛走的念头。
那句轻轻柔柔的“我需要你”成了这世上最动听的情话。
在他的五脏六腑,散风点火。
他一遍遍地向自己强调,眼前之人是个男人,甚至还是个有残缺的男人。
他是否能够抛下所有教条旧念,完完全全地相信他们可以毫无隔阂地接纳彼此?
可小宦官今天主动了。
他的举动越是生疏,落在他眼里,越是真情流露。
就算难,他也想试试,否则可就对不起小宦官的这趟投怀送抱了。
萧野扶在花芜腰间的手渐渐垂了下来,落在腰胯的时候,花芜忽地一个激灵,紧紧地抓住了萧野躁动的指尖。
萧野有力地回握,拉着花芜的手腕,一鼓作气将她拖到了三楼。
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开始,萧野索性先给他倒了一杯水。
看着小宦官捧着茶杯的手指颤颤巍巍,他又心软了。
而此刻花芜纠结的是,衣服还不能脱,脱了以后万一九千岁发现她根本就是个女子,幻想湮灭,发了怒,要把她掐死怎么办?
花芜端着水杯,一口一口慢慢啜着。
她的两眼从茶杯上偷偷冒了出来,打量着大渝第一权臣的卧寝。
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不,应该说是完全没有重合之处。
他卧寝内的一切陈列,十分简单,于他这样身份的人而言,甚至可以说是,太过简陋。
茶几,矮凳,一个铜盆架,一张床。
甚至没有橱柜。
一眼便能望穿。
尤其是,那张床榻,不是张拔步床也就罢了,它甚至还不是一张架子床。
干干净净,空空荡荡。
连个挂蚊帐的地方都没有。
除了一张床板,便只剩孤零零的四条床腿。
这让花芜很没有安全感。
但是那床被褥看着却是极为丝滑舒适,让人有股想要上前蹂躏一把的冲动。
而花芜也由此联想到了整个紫来阁的庭院布局。
有树,但不多,常年被修剪得光秃秃的,没有灌木,只有草丛。
这说明了什么呢?
花芜突然悟出了这其中的关节之所在。
一眼能够望穿的地方,必然无法藏人。
想到他便是在某次刺杀拦截中受的伤,因而起居之地也处处透着防备。
可偏偏是这样的人,却直接将她拎到了他的卧寝。
花芜心里兀地多了几分同情,看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柔软。
“在卷宗里,看到了什么?”
刚进屋的时候,萧野便看出了花芜的瑟缩和一点点抗拒。
到后来,竟然还多了一丝怜悯。
嗬,有了这几样东西,他是真的无法下手了。
哎,既然办不了那件正事,那便只能办另一件正事了。
“我发现,杜莞棠兴许是庆平十七年年间昌南县知县都拾忆之女。”
“为何这么说?”
当初让人调查杜莞棠的身世时,并没有这般具体的说法。
只因庆平十七年因昌南河堤案被罚入教坊司的女子太多,而庆平十九年被释放的也多同这批人有所重合。
被释放的罪奴秘密修改了户籍文书,之后流入民间,便如泥牛入海,了无痕迹。
故而,他们只能暂时猜测杜莞棠是因那年的昌南河堤案获罪,若要查到究竟是哪户人家,便要多耗人力时日。
而杜莞棠本人已在连环杀人案中自戕,这便使得调查的难度增大许多。
“首先,都与杜谐音,极有可能是杜菀棠的真实姓氏,杜菀棠既曾是戴罪之身,自然不会再用回之前的姓氏,而都姓又有些特别,于是杜菀棠便改了个音,再者,更值得注意的是,昌南县境内有座青沧峰,青沧峰顶有座乾元观,昌南县重道,而当时的知县都拾忆又是个好道之人。”
萧野这会儿也明白了花芜意中所指,“你是通过春生和杜菀棠的关系,推断出杜菀棠来自昌南县。”
“是。”
被捕之后,春生曾在杜莞棠的坦白中透露过,以五行元素杀人,本就是他自己的想法。
而他又曾在道观生活过——
“我是个孤儿,自打记事起就生活在道观里,后来道观散了。”
他口中的道观是否又正是昌南县的乾元观呢?
其实,能够佐证花芜猜测的最关键一条线索,是杜菀棠死前给她传递的字条。
庆平十七年。
这是不是也恰恰证明了杜莞棠便是庆平十七年那起冤案的旧人?
她要花芜追寻公平正义,永不妥协,是否正是在暗示当年的由案子所累之人所承受的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