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九千岁(112)
一阵晕眩,身子忽然没了支点。
“公主,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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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蹊成了今年殿试钦点的榜眼。
他对此感到十分适意。
新科状元留任六部,这是大渝一直以来的规矩。
他无意于六部,他想去另外一个地方。
自那夜在客来香见过南溪雪后,他的心便从未静过。
乡下的那家人说她是自己跑的,他责怪自己去的太晚,也会对她的不告而别偶有怨怼。
他不知道她离开的真实原因,他无数次地找寻无果,为她担心。
磨着磨着,便把那一点点怨都转为了悔。
是当时的他们做得太过谨慎了,才导致了她的不信任吧。
她一定还想着要寻找失散的家人,甚至为父伸冤。
那天夜里,离开客来香后,他悄悄尾随着他们,到了庆和宫门前。
庆和宫。
竟然是这个地方!
单单是这块宫前的匾额便已将人压得喘不过气。
她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这些年兜兜转转,她都经历了什么?
庆和宫里住着玉翎卫,而玉翎卫皆由宦官所任。
所以她才着男装,和一群男人出现在一处。
所以她才不肯认他。
李成蹊对此有所警觉,故而才在最后一刻捻熄了和她相认的念头。
可如今不一样了,他做好了打算,要选择一甲进士及第几乎不会选择的大理寺入职。
因为有玉翎卫这个组织压着,大理寺只审理一般的案子。
大头被别人捏着,自然也就没那么吃香,成了冷门。
可那里却是离她最近的地方,也是对她想要做的事最有助益之处。
自从知道她如今的归处是庆和宫,他便猜了她的真实目的。
那年夏夜,便是玉翎卫举着一列火把冲进了南家。
南世叔素来知晓玉翎卫的审讯手段,而当时情况未明,他却已被安上了“主犯”的罪名。
无奈之下,他只能在第一时间让母亲带走了两个孩子。
事情发生后,南世叔所依靠的清流一派这才有了足够的底气和悲愤在帝王面前斡旋,让陛下不至于令一人所犯之事受到株连。
南家长女被缉捕时,清流一派已基本和皇帝达成了协议,故而没多久,在父亲李植的运作下,才得以将长女南溪雪接回李家。
而南溪雪的奶奶和弟弟虽躲过了玉翎卫的追捕,却也从此杳无音信。
如今他无需依靠或是连累父母家中,自己便有能力成为她的依靠。
他想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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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蹊相见的人这会儿正在客来香,和王冬一起磕着瓜子。
“如何,我新排的这出戏?”
薛正问二人。
“人都死了,却没发现自己死了,魂魄竟还能继续参加乡试,最后居然还在人间娶了媳妇,还是不是太扯了?人能办到的事,鬼也能办到,那人和鬼又有什么区别?”
薛正撇了撇嘴,不太高兴,“花家兄弟,你怎地变得嘴贫了?”
这出戏,说的是赶考的秀才死于山洪塌方,可他虽死而不自知,用仅剩的魂魄完成了科考,娶妻这两件人生大事。
洞房花烛夜,这举人发觉自己无法与娘子亲热,而后身子每况愈下。
直到最后听到自家门外有人向他的娘子报了他的死讯,他才恍然大悟,想起了自己被乱石砸死的记忆。
最终,他的娘子因深情和不忍,决意同他共赴黄泉,做一对地府鸳鸯。
“这是信念,是郎君对娘子的承诺,是娘子对郎君的共赴。你们难道不为这份执着和深情动容吗?”
花芜和王冬一同望向薛正,一齐言不由衷地点了点头。
“我是造了什么孽啊!写了半个月的本子,这排的第一场戏,怎么就请了你们这二位冤家来给意见。”薛正作势拉了拉他二人的衣袖,“来来来,这儿转身直走,右拐出门,好走不送了您嘞!”
这时薛立凑了过来,“二位难道不曾听闻潭阳村的白骨填坑一事?”
“白骨填坑?”
花芜和王冬同时问出了声,暗暗怀疑这两位兄弟是否也在大渝天下布下了一张情报网,用于搜罗民间轶事。
“正是,阿正正是借了这件沸沸扬扬的大事,写的这则故事。”
“可这和鬼神又有什么关联?这件事若真是沸沸扬扬,为何我们最近并没在京都听说过。”花芜答。
薛立又道:“嗐!这世间事,真真假假、是是非非,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不一定为真,特别是官家办的大案,百姓往往难以得见全貌。这件事在事发地已是沸沸扬扬,只不过啊……涉及了一些秘辛,故而并未在大渝传开,更不会传到京都来。”
薛正附和:“所以啊,要了解一件事,还需靠民间传闻,街头巷口的那些个听着夸张不实的版本,说不定啊,其中就有一个是真相,至少是真真正正地接近真相。”
——
顺德公主:主打一个多巴胺穿着。
第72章 七夕约见
新科榜眼李成蹊立在庆和宫的石狮子旁。
踟蹰不前。
他想见她,却不知他的冲动会不会给她带来危险。
当王冬提着一袋喷香的卤鸭脖经过时,他一眼便认出了这是那夜和小雪一同从客来香走回庆和宫的同僚。
那一夜,他生生看着自己的未婚妻同别的男人谈笑生风,甚至偶有肢体接触,心中竟无醋意。
他甚至感谢有那样一个人或是一群人,能在她最孤独最无助的时候,给予陪伴。
他们的关系看着还不错,像是能让她信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