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九千岁(143)
还有之前他和杜莞棠的关系,杜莞棠通过五行元素处理尸体,而崔淼正巧精于五行之术,他设计过杜莞棠春晓阁中的家居布局,也赠过杜莞棠一幅画。
如今赵学颖赵举人的书房里也挂着崔淼的画作。
崔淼这是在干什么?
花芜脑中一片混乱,崔淼原是司天台监灵台郎,在庆平十七年忽地被发落罢官。
又是庆平十七年。
崔淼到底是谁?他要干什么?
现下,花芜已经无法将崔淼和庆平十七年分开了。
他是否会和父亲南斗山的案子有关?
而在当年的那个案子里,崔淼又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所以,这位风水师刚好亦是建议赵家回潭阳村扩建祖宅的那位?”萧野问。
赵学颖不解地看看李成蹊,见李成蹊似乎也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才悻悻地回答,“是啊,就是他。我们赵家就只认这位风水先生。”
果真是他。
萧野顺着花芜的眸光递了个眼神给李成蹊,李成蹊敛了敛神色,对赵学颖道:“我们想认识认识这位风水先生。”
“他呀,之前发现白骨的时候,石盘县已传唤过他去问话,当是山水先生是去了的,也将这件事如实说了,后来无事,他这阵子好像云游去了,并不在本地。”
花芜叹道:“云游了?”
赵学颖不屑,“是啊,山水先生在本地可是个香饽饽,他习的是道家之术,道法自然,每年都会离开人群聚居的城镇,遁入山林,想见他一面,哪是那么容易的!”
“有没有办法给这位山水先生留个口信?”花芜实在太想再见到他了。
想起三个月前在春风醉的那一面之缘,那位年至不惑的郎君,相貌英朗,身姿秀逸,身上有种过尽千帆的厚实沉淀。
当时只以为那是风流。
可如今再看,那沧桑俊美的容颜下,累积的不知是多少禁不起推敲的秘密。
赵学颖只觉得这人见识浅陋,又因自己能够结实山水先生而有些倨傲,想起这人之前的无理,嘴角轻嗤了声,并不接话。
“赵郎两年后,可也是要进京赶考?不若届时便由李某接待?”李成蹊解围。
赵学颖听闻今年的榜眼有意拉自己一把,自然喜不胜喜,眼神里也迸出希翼的光来,顺口道:“好说好说,这山水先生虽然难找,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他虽然云游去了,但赵某是他结交的朋友,我这就亲自写信给留给他的管家,只要他一回来,便必定会有回复。”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花芜还想问,可从赵学颖的言语中也知道问不出个确切的答案来,只好作罢。
赵学颖这人,三分把握的事能被他说成七分,他若知道崔淼的归期,指定不会对他们隐瞒敷衍。
归期未定,那就是还得等咯,若是崔淼三个月不回来,那他们又该怎么办。
花芜心下着急,但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从赵家宅院出来,花芜和萧野翻身上马,李成蹊坐的是马车。
他和周启明在明面上周旋,又连着车马劳顿……
他脸色不好,下颌明显瘦了一圈。
又想着当初李成蹊说过自己是为了她才主动留任大理寺,花芜心中更是感慨。
就要即将分别的时候,她深吸了一口气,脱口而出,“难为你了。”
李成蹊自小便是天之骄子,一心读圣贤之道,他鲜少同人亲近,大多都是清淡如水的君子之谊。
可到底生在官宦之家,人情世故哪有不懂。
只是,一开始李植身居要职,前途无量,李成蹊对于那些刻意攀附李家之人并无需给予热切的回应,再后来,李植仕途受阻,陷于一隅,多数人想到李家无望,又怕受其牵连,便也对之冷淡了许多,甚至断了来往。
便是如此,才令他养成了一贯清淡的性格。
赵学颖这样爱显摆不务实,两眼只装得下功名利禄的学子,李成蹊应当是不愿与之为伍的,如今却要为了这个案子,为了她,忍受他,许下两年后的承诺。
是真的难为了。
这句话却叫萧野心中吃味。
他可不觉得李成蹊真是会让自己受委屈的小白兔。
反而,他觉得李成蹊就是只伪装成翩翩君子的小狐狸,对赵学颖的许诺也不见得能作数。
又或许两年后,李成蹊早就不在京都任职了呢!
萧野眯起双眼,忽然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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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已几近没入山头,只留下一点薄薄的余韵,夕阳下沉后,天冷得很快。
萧野侧眸看了看花芜,见她因为跑马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领口处似乎也冒着一点热气,便安了安心,继续赶路。
直到夜色暗透,周围的凉意紧紧地包围着他们,他们才回到了落脚于石盘镇的客栈。
萧野翻身下了马,顺手从马背上的包裹里取出一件薄披风,走了两步,直接罩在花芜身上。
几个动作十分连贯,一气呵成。
薄薄一件披风,将花芜身上散着的热意锁住,两人缓缓地走回厢房。
因为崔淼带来的冲击,花芜的情绪不是很好,一路脑中的神经绷得紧紧的,此时回了客栈,也未曾展颜。
“除了赵学颖那边,玉翎卫这边也会派人打听崔淼的下落。”
萧野上楼的时候向店小二要了热水,此时正将厢房里的水杯涤了一遍,将一杯温水送到花芜手上。
“嗯。”
她心中像是还装着其他事。
“怎么?”
萧野伸手揩了揩她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