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九千岁(18)
不过,玉翎卫能算男人吗?花芜想。
如果不算的话,她应该也不算吃亏吧?
“不必了。”花芜垂眸,摇了摇头,随后立即恭恭敬敬地抬手执礼,客客气气地对叶萧道了声谢。
“你可吓死我了。”王冬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旁,低声关切地说了一句。
叶萧不知道花芜心里的纠结,只觉得这小太监身上看着没几两肉,可触感却是柔软的。
掉下来的时候就像被风刮掉的厚幔帘,叫人下意识要去接。
这有别于他二十多年的人生体悟。
难道年轻的小太监俱是如此吗?
叶萧忍不住瞟了一边花芜身旁的王冬,又全盘把这个思路给否定了。
“可有发现?”叶萧问。
“有。”
简短而又干脆的回答让徐家人心中“噶哒”一下。
秦氏第一个没忍住,“你说什么?”
话音未落,常远便一个眼刀先掷了出去。
秦氏通身一寒,身体先于意识,旋即打了个哆嗦。
她这才意识到,一直只是因为花芜说话太过客气,才令她险些忘了自己面对的到底是几个怎样的人物。
“大、大人这是何意?”秦氏登时改了口,急道:“难道我家老爷……”
“不过还有一点需要验证一下,请问夫人,这书斋的背后是何所在?”
“是、是一座梅园。”
“那便,请带路吧。”
第11章 开棺验尸
虽然梅园就在书房后背,可从正门行走,却要绕上一圈。
此时正是春季,梅园并不算大,娇红的花蕊艳而不妖,可如今出现在气氛肃穆、正在治丧的徐府之中,却显得有些突兀。
无人得暇细赏。
应花芜之要求,胡管家走在最前头,领着众人来到书房的北墙下。
粉墙已有些年头没有重刷,上面布满了一条条黑褐色的雨渍。
花芜先是来到东边,盯着墙体看了须臾,胡管家不明白她究竟在看些什么,也站在一旁,迷迷糊糊地跟着看。
随后花芜沿着墙体走到西面,亦先是看了一眼墙体,随后抬头,望了望气窗的位置,紧接着蹲下身子,捏起一点东西,在指尖捻了捻。
“近日,火田县没有下雨吧。”她的语气并非疑问,而是在确认。
“近十日内,不曾下过。”胡管家答。
“嗯。”花芜双唇微嘟,点了点头,“看好了,回去吧。”
抬眼间,却见叶萧两眼落在自己脸上,坦坦荡荡。
不像是刻意试图勘破什么,可配上他的身份,却有点静水流深的意味,说不清道不明的。
花芜虽然极力说服自己没被吃豆腐,可一旦对上叶萧的目光,总又要假装无意错开。
她之前一直领的是巡夜击更的活计,白日休息,正好避开了宫里的人群,极大程度地减少暴露自己性别的风险。
而这会儿一副心思投入案情,难免会有些忘形。
花芜眼神躲闪开来。
她不敢松懈,绷了绷下颌,扯皱了眉心,抿紧了唇,粗了粗嗓子,唯恐叫人寻出破绽。
一旁的胡管家和秦氏正等着花芜的下言,却见他半天不语。
“这……”胡管家正要开口。
秦氏一把推开丫头,不似方才那般扶风弱柳,快步冲到花芜面前,刚要质问,却忽地感到背后几道目光阴恻恻地钉在自己后背。
她瞬间觉得后背有几处地方凉飕飕的,如同被挖了孔一般。
毕竟官夫人当得久了,整个火田县数万人口,谁敢不把她当王母娘娘一样供着,面对京里来的官儿,一时改不过嘴脸亦是正常。
“大人,这看好了,是不是表示……?”
秦氏小心翼翼地追问,毕竟花芜看了一路,什么信息都没透露过。
“徐知县系属他杀,并非自缢,开棺验尸吧。”
“什么!”
秦氏尖声嘶叫,不可置信地向后跌去,幸而被一直伴在她身旁的丫头扶住。
“既然徐夫人一直认定徐知县乃是自缢,是否表示徐知县身上并无明显伤痕?”
“是。”
不仅秦氏这么说,胡管家也一边跟着点头。
“那便更需要验一验徐知县真正的死因了。”她张开方才捏过东西的手指头,展示在众人面前,“这一排三开间,仅东西两间留有气窗,可偏偏只在西边藏书房的气窗墙角下落有这样的粉末。”
果然花芜两指之间覆盖了一层灰白。
“况且这粉末干燥,色泽还算干净,应是这几日才落的地。徐知县死时,之所以书房从内而外封闭,乃是因为凶手杀人后便是通过这扇气窗逃走。至于为何外边的墙面上没有留下痕迹,或许是因为凶手在作案时戴上了类似手套和脚套的东西。”
“可这气窗这般高,若说真有凶手,那凶手又是如何爬……”
秦氏刚要发问,就立即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就在刚刚,花芜正借了藏书房里的梯子。
没说完的话又被她重新噎回了肚子里。
“可,自从老爷出事后,我们都没进过那间屋子,方才我去取梯子时,大人也瞧见了,梯子并不放在气窗之下呀。”
胡喜显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自从徐知县身亡之后,府里上下一片混乱吧?你们真的能确定,就没人进过那间屋子吗?”
“这……”
胡管家不确定了,老爷亡故的头一日,尸身正是停在书房之中,棺木直到第二日才送到府上。
事发第一日,整个府宅都陷入在难以言喻的震惊与悲痛之中,书房之地虽然并非所有人都能进入,可那一日,因一开始就认定了老爷系自缢身亡,便没做他想,除了府里上下,第一时间接到消息前来吊唁的亲友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