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同人）【快新】慢寻天荒(142)

“去哪？”黑羽快斗望着工藤新一的背影，扶着依旧作痛的后腰，“生气了？”

“你当我是小姑娘？”工藤新一头也不回，“我回去睡觉。”

“打算睡多久？”

没有回答。

黑羽快斗站在原地没有动，依旧一副似笑非笑，对任何事都从容自信的模样，甚至都开始在心里倒计时，默默计算工藤新一走多远之后会停下。

果然。数到一时，那人停下，像是听见身后的人在心里叫他。

有些人就是这样，虽然对某些得寸进尺的越界行为感到不耐烦，但一旦得寸进尺的人收敛起来，他反倒会不习惯。

所以就会心软。

“睡一下午，晚上就清醒了。”工藤新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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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睡到了傍晚。

工藤新一是在服部平次给他发消息的时候醒的，在床上又躺了大约十分钟后才强迫自己起床。

这次黑羽快斗没有像早晨那样独断专行，突然间变得格外有耐心。工藤新一推开房门时，看见那人站在阳台上，望着湮没了夕阳的深沉夜空。

晚上没有训练安排。结束了一天日程的人群从四面八方赶来，这个角度可以遥遥看见田径场上的热闹盛况。再往远处，可以隐隐看见总部高耸的围墙。

黑羽快斗转过身，深蓝色的眸子被夜色掩映得有些温柔。

“走吧。”

工藤新一有一万种方式把黑羽快斗摁在家里看烟花，但因为这人简短的一句话，他们转身就汇入了前往花火大会现场的人群之中。

宿舍楼通往田径场的路上，呈现出一番人挤人的盛况。工藤新一不知不觉就被挤到了前面，他把左手伸向身后，五指张开。那是一个等待身后的人握住的姿势。

然后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没有理由的患得患失。他没必要担心黑羽快斗会走丢。等到他们顺利到达较为开阔的空地，只消一眼就能在人群中锁定彼此的身影，何必在拥挤的人群中拉扯。

况且牵手这种事情——

他的手指微微蜷起，抬起的手臂不动声色地放下。

那种感觉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四周人潮汹涌，人与人之间摩肩接踵，衣料摩擦和人们交谈的声音不绝于耳，他们仿佛置身巨大的洪流，这一点洪流下的变动，理应激不起任何波澜。

就在他收回手之前，一只手从身后握住了他。那是一只指节分明的手，仿佛生来就有着温柔而坚定的力道。

工藤新一动作一顿。他回头看去，见那只手的主人正有些艰难地从一人身后挤过来，嘴上还颇有风度地说着“抱歉”之类的词句。

黑羽快斗对上他的眼睛，眼角的弧度更低了一些。

就在这时，第一束烟花在那片深蓝色里绽放。身边的人群里传来惊呼，人们仰起头，看着烟火登场的夜空。

花火在塔的上空接二连三地绽放，彩色的，透明的，霓虹般的，比万家灯火更璀璨。暗沉的夜空被映照得恍若白昼，炫目光晕流转在每一个曾被暗夜笼罩的角落。

工藤新一看着眼前的光景，彩色的回忆从那些琳琅碎光里慢慢浮现。

他看过不止一场花火大会，记忆中的任何一场都比眼下更为盛大。那些被精心制造的烟火千姿百态，曾在大阪伴着类似《You Raise Me Up》之类的唯美音乐，炫目而瑰丽地盛放在数万人的心里，也点亮了整条淀川。

而服部平次他们暗地里筹划的这一场显然行事匆忙。研究中心找不到足够的原材料，制作的这批烟花几乎都是一个样式，由于做工不够精致，有些飞入云端却没有绽出形态。没有音乐，没有相得益彰的河流，也没有浮动着干冰的灯光秀。

什么都没有，远远不及合格线的花火大会。

尽管如此，很多人依然为之感动得泪流满面。在七年没有见过的烟花雨下，大家相拥，嬉笑，回忆过往。

就连从未期待过这场光影表演的工藤新一也在想，世界上怎么会有烟花这么浪漫的事物。

很多年前，怪盗抱着小学生侦探穿行在东京的夜空。鳞次栉比的高楼之间淌着流光，城市在他们身下灿烂，它的脉搏和呼吸汇作微凉的晚风，与滑翔翼下的两人以相同的频率起伏。

看，名侦探。怪盗说。落在城市里的星星。

然后他根据风向调整飞行角度，江户川感受到城市辽阔的心跳。

那时候名侦探就已经看到了。彩色的，透明的，不是霓虹，却胜过万家灯火的东西。

黑羽快斗碰了碰工藤新一的耳垂。

工藤新一看向身边正和他十指相扣的人。

或许是因为小学生眼镜片反光带给人不切实际的错觉，在那么久远的从前，在和怪盗基德一同翱翔夜空的时候，他就觉得那些所谓的星星尽数来源于某个人的眼睛。

否则，在那些没有星星的晚上，他怎么会看到那人眼里翻涌起的一整片星海。

即便是没有烟花的存在。

“新一。”

又一束绽放在天际，流光溢彩地照亮黑羽快斗的半边脸。

“接个吻么？”他说。

曾有人这样评价日本的花火大会：樱花与烟火，枫叶和残雪，日本人偏爱这些脆弱却美丽的意象，美好无关生命的长度，见证它的时刻便是一期一会。

眼下的绽放如果足够灿烂盛大，便不会有人去纠结沉痛的过往，或是忧心不确定的明天。

所以没有人倒数，只是默默停驻。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留住最好的时光。

留住那个名为“现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