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同人）【快新】慢寻天荒(56)

虽然两人没有针对做饭这件事特别协商过，但非常默契的是，这个家里默认黑羽快斗负责做午餐，工藤新一负责做晚餐。

早餐吃前一天的剩饭。

尽管他们的餐食通常都很敷衍，而如果两个人刚好在休息日起了什么冲突，主厨偶尔也会往伙食里安排一些会让对方表情失控的组合——

比如工藤新一六天前因为黑羽快斗误穿走了他的军靴而在晚餐时特意蒸了一条鱼。

比如黑羽快斗四天前因为睡醒时发现床头趴着一只没被看住的十四而在午餐的煎饼里撒了一把葡萄干。

——但他们从来不在休息日去食堂。

一次都没有。

黑羽快斗看见工藤新一单手在玻璃碗沿上敲碎两个鸡蛋。

厨师的手很好看。在那双灵巧的手的支配下，蛋液迅速翻涌，搅动起金色泛着浅白的浮沫。

如果工藤新一也是魔术爱好者就好了。比起在犯罪现场翻找线索和带着血的证物，那双修长的手或许更适合与白鸽，红酒，扑克牌之类的物什为伍。

他怀着这种下辈子都不一定会实现的荒诞想法看着对方把搅拌均匀的蛋液倒进锅里，忽然想起来现在正是午饭时间。

厨师应该是他。

以往的休息日里，这个时候工藤新一应该在做些什么——

坐在阳台上看书，待在卧室里撸猫，或是坐在沙发上看手机。有一次黑羽快斗赖床没起，工藤新一甚至隔着一个房间打电话叫他起床做饭。

在吃饭这件事上，这人似乎连敲门的耐心都没有。

但是现在，蛋液在锅里发出噼啪的声响，工藤新一挽着袖子站在那里。

训练场上掩饰不住的低气压，看向他嘴唇淤青时说的不知算不算关切的话，和这时的亲自下厨或许有什么关联。

黑羽快斗没去细想。但他不由自主地往前走，在距离对方一步远的位置停下。

他忽然想起工藤新一首次尝试做抹茶蛋糕的那一天。他看见的好像也是这样一个背影。

那时的他把背包扔在沙发上，脚步轻快地走进厨房，比现在的他靠近对方的速度稍微快一点，心情也更雀跃一点。

和眼前这个人的距离也更近一点。

怀念过去并不属于感官能力范畴，但当黑羽快斗把注意力集中在记忆里的画面时，他的五感好像都自动降低了灵敏度，像是在为这范畴之外的奇妙能力让路。

回忆是种神奇的东西。过于沉浸在那些虚幻的场景里，有时真的会和现实混为一谈。

他鬼使神差地又往前走了半步。

“干什么？”

工藤新一没有回头，手脚麻利地把鸡蛋饼盛到盘子里，语气很淡。

黑羽快斗眨了一下眼睛。

回过神来时，他发现自己已经无意识地抬起了手。如果工藤新一不出声打断他，他大概下一秒就会把眼前人抱在怀里。

这个事实让他整个人僵硬一瞬。

“觉得很香，来看看工藤长官在做什么好吃的。”

黑羽快斗找回自己声音的同时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语气里听不出任何异样。他甚至还朝前微微倾身，越过对方的肩膀去看锅里新加入的冒着油烟的食材。

工藤新一神情自若，显然已经习惯了。

“好吃算不上，你不如担心我会不会在菜里下毒。”

黑羽快斗勾了勾唇角没说话。

目光落在那双忙碌着的手上，思绪却不知在哪片虚空里摇摇欲坠。他想，自己或许还没有完全从回忆里抽离出来。

他忽然很想知道，如果自己刚刚真的贴上了工藤新一的后背，这人会是什么反应。

如果他率先打破这层被刻意维系的疏离，等待着他的又会是什么。

盒子里属于工藤新一的那个梦境毫无预兆地闪现在他脑海里。非常突然，带着锋利的边沿，在他体内划出一道长长的缺口。

一阵刺痛漫上来。先是颅腔内的阵痛，接着开始转移，落在眼睛后方的位置上。

也就在一瞬间，记忆开始翻涌，溅起的几块碎片似乎叫嚣着想要和他亲眼目睹的那些画面融合。

就像是，它们本就是一体的——

短暂的痛感迅速消失。他睁开眼睛，发现工藤新一已经转过身。

两个人面对面，在不调用视觉能力的情况下都能清晰地看见对方眼底的自己。

他们如出一辙的蓝眼睛在彼此的注视下，在两片澄澈的蓝里层层嵌套，没来由地让黑羽快斗想到了延伸向未知的时空隧道。

如果时间能倒流——

虽然不能改变既定的结局，但至少他不用在想索取一个拥抱时，还要去顾忌所谓的边界。

“问你话呢。”工藤新一率先开口。

“什么？”

工藤新一眯起眼睛看他：“我问你昨天把蚝油放哪去了。”

黑羽快斗在对方略有些不耐烦的语气中彻底清醒过来。

“需要给你些时间想想吗？看你发呆挺认真的——”工藤新一环抱着双臂靠在灶台边，“上午的训练量也不算大，应该不至于饿成这样。”

这声嘲讽还没结束，黑羽快斗已经想起来了。

“长跑训练量确实一般，最后的附加运动倒是挺考验人的。”

工藤新一抿了抿唇。

黑羽快斗似笑非笑地伸手拉开工藤新一头顶的橱柜：“我记得昨天用完放在上面了。”

大概只过了三秒钟，黑羽快斗忽然发现有什么不对。

他仰着头在柜子里翻找，轻而易举地摸到了昨天放在那里的调料瓶。握住瓶身的手还没有离开橱柜，视线已经先一步下移，于是他看见了工藤新一不算自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