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赛博世界里我暴富了(63)
伽蓝行色匆匆地同众神使离开了,甚至没时间去嘱托,实验室瞬间空荡安静不少。
但对宋拾而言,最大的变化就是押她的人从神使换成了实验人员。
她看向同样被摁住的霍尔,道:“你从来没有放弃过抓我。”肯定的陈述句。
霍尔顿了顿,直言道:“是。”
宋拾讥诮笑出声:“真有意思啊,上校大人,久藤市多少饿死的穷人你们不管,哀涅托的人体实验你们也不管,怎么偏偏就死盯着我呢?”
霍尔沉默了。
懒得再去理会霍尔什么反应,宋拾将目光放在瑟缩成一团的人鱼身上。
人鱼赤红的双眼与她直勾勾对视,在她身旁还有其他实验体。
他们之中,也许有人就快要结婚了,也许有个高龄的父母需要赡养,他们的家人朋友也许还在苦苦等待。
不……甚至有人取代了他们。
但她不是救世主。
“老实点!”
被摁到实验台上,在手脚被束缚的那刻,宋拾不自觉绷紧身体,忍住想要踹飞他们的心思。
“别紧张,没事的。”付秋棠安慰道,针尖刺进宋拾的皮肤,“手术会成功的。”
宋拾看着她:“那他们……”
冰凉的液体被推进血管,付秋棠垂头贴在她耳边,轻声道:“抱歉……”
是啊……她们都不是救世主。
轻柔的声音渐渐飘远,困倦如潮水上涌,流进眼皮,流淌进全身。
呼吸逐渐趋于平稳,意识陷进一片黑暗中。
……
宋拾重生了,重生在了货运车内,身边堆满了婪鲸矿石,如果没有霍尔就更好了。
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掐死他。
手还未触碰到,霍尔纤长的睫毛翕动,一双金眸缩成锋利的针尖。
宋拾眉心一跳。
下一秒,天旋地转。
后背狠狠地撞在凹凸不平的婪鲸上,疼痛蔓延四肢百骸,还未来得及痛呼,一双冰冷的手攥上了她的脖颈。
霍尔眼神淬了冰般注视着她。
“你究竟是谁?”
“什……什么?”宋拾大脑卡顿,停止运转。
霍尔的银发不安分地垂下,扼住她脖颈的手并未松弛,力道反倒愈发收紧。
他下了死手,宋拾挣扎着,蹬开大片的婪鲸石,突然之间,她在腰间摸到了什么。
一把枪。
不出意外是付秋棠放的,宋拾从来没有感觉自己那么爱付秋棠过。
耳边隐约出现耳鸣,她头脑有些发昏。
不管了,再这么下去她就要被掐死了。
她奋力地扣动扳机,朝着霍尔胸口开了一枪。付秋棠在细节上就是给力,还是消音–枪。
霍尔闷哼声,力道骤然松弛。
猛地推开他,宋拾大口灌气,又剧烈干呕了几下,肺部一阵火辣辣疼。
她撑着地面,逼迫自己站起身。
霍尔被射中心脏,也许是腺上素飙升,他全然不在意地任胸口淌血,浸红白色的衬衫。
宋拾抬枪,压低嗓音:“你刚才说的什么意思?”
霍尔像是被施了禁言咒,抿着唇一声不吭。
陡然,货运车猛地颠簸了下,宋拾险些一个趔趄摔倒,霍尔看准时机撞开她,脱出手的枪在空中像被无限放慢。
动作起伏过大,霍尔伤口的血咕咕往外冒,他咬着牙去抢枪。
宋拾哪会让他得手,指尖微动,枪便又飞回自己手中。
她一拳捶上他的腹部,伴随着一声隐忍的闷哼,霍尔的腰弓成虾米的弧度。
宋拾手钳住他的下颌,“最后一遍,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霍尔想笑,却又咳出血来,惨白的面庞上爬上了抹绯红。
“十岁的孩子,可不会杀人。”
宋拾手上的力道收紧。
他没有质疑她的身体,而且质疑身体里的灵魂。
她脸上的讥诮之意更浓,嗤笑:
“那你为什么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孩子该怎么在久藤市里活下来?哦,我忘了,恐怕您从未去过久藤吧。在那里,不杀人的孩子,会被吃掉——物理意义上的。”
“你体会过上一秒还对你微笑的朋友,下一秒就被那些大人抓住分食吗?你体会过东躲西藏逃命的生活吗?不,你没有,你还在这里否认我这个人。”
霍尔愣住,甚至没有再挣扎。
宋拾并非真想杀他,只是一条联邦的忠犬罢了,况且她的确需要他的帮助。
就像霍尔说的,她被全联邦通缉了,不管逃到哪都是徒劳。
于是她再接再厉,演技大爆发,眼眸又有些茫然,沁出的泪水一颗颗滴落。
“你说我不是十岁,可是我什至不知道十岁的孩子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她的话字字泣血。
要是霍尔再不动容,宋拾就决定动手了。
霍尔喉咙发紧,鲜血已经将衬衣染得通红,血液的极速流失导致他浑身冰凉,却仍忍不住垂下头,睫毛翕动。
“抱歉,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当然不知道!我以为我终于逃离了久藤,逃离了回溯,可是我没想到就连联邦也要杀我。”她哽咽起来。
霍尔薄唇微张,却发不出声,准确来说,他快要死了,如果不是宋拾另一只手撑着他的身体,他已经瘫倒了。
眼瞅着对方胸口的起伏愈发微弱,宋拾将他扶靠在石堆上,嘴里假情假意念叨着:“我从来没有想过杀人……”
也不知道霍尔听见没有,她的手悬在伤口上方,骨肉疯狂生长,肉芽交织最终愈合,刚长出的新肉透着嫩粉色。
她有些疲惫,双手交叠,脑袋抵在膝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