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封的话,他们就不效忠了。而且打又打不过,能怎么办?
这也算是特例了,就西方中世纪时的惯例,是没有‘伯国—公国—王国’这种仿佛游戏升级一样的晋升之路的。
伯爵、公爵等代表的是一片土地的法理,所以可以看到很多国王身上挂着伯爵、公爵头衔,那代表的是他们对那些土地的所有权。一个伯爵要当公爵的方式,并不是将自己的伯爵领地升级为公爵领地,而是谋求一片有公爵法理的土地。
之所以波拉格能成功,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他们是‘斯拉夫人’……嗯,招抚蛮族嘛,用特殊方法很正常。就像华夏,封建王朝自大汉‘非刘不王’开始,对‘异姓王’也很忌讳的。但如果是用来招抚蛮族,那就不能用内部的政治潜规则了,封王很常见,‘顺义王’‘忠顺王’什么的。
不管当初是出于什么理由,现在的波拉格的确是大家都承认的王国没错了。所以使团大使切尔尼男爵认为,自己这一趟肯定会受到布鲁多宫廷的极大礼遇——他们是求婚使团,来此的目的是为他们年轻的国王求婚的,求婚对象是巴尔扎克伯爵的次女。
一个伯爵,无论多么富有,能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位国王,戴上王后冠冕,肯定也是求之不得的吧?
这里面不只是面子,还在于很多实实在在的政治军事利益……就算布鲁多和波拉格不太挨着,这桩联姻也足够给巴尔扎克伯爵带来巨大的声望,以及让他在一些行动上有所倚仗了。
充作切尔尼男爵助手的年轻人,对此没什么积极性,有些倦怠地说:“不管怎么说,求娶一位伯爵的女儿,还是……嗳!国王陛下是可以娶一位真正的公主的,就算不是王国公主,慕伯汉那么多大公国,公国公主几乎是随便挑选。不然还有那些斯拉夫人的公国公主,像罗斯公国,不就对促成联姻很积极吗?”
一般的助手是不该这样说话的,但这位年轻人不同,他是现任波拉格国王的表亲。和切尔尼男爵一起来求亲,可以将他看作是波拉格国王本人的代表——他也是波拉格国王的眼线,会将看到的一切留到回去后禀报国王。
“哦,先生,可别再这样说了……在国内时您不就看明白了吗?正是无法在斯拉夫人和日耳曼人之间平衡,我们才选择来到瓦松。一位瓦松的贵女,或许他们都不会太喜欢,但同样的,也都不会不能接受。”
切尔尼男爵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往好处想,我们的巴尔扎克伯爵不会吝惜女儿的陪嫁,特别是这个女儿要嫁给一位国王时。我想,当初国王决定要求娶‘布鲁多的伊娃’时,也是考虑到了这点。”
“我们刚刚才打了一场大仗,国王也需要一笔收入暂且充实自己的内囊。相比起一些贫穷公国,甚至王国的公主,‘布鲁多的伊娃’至少能带来钱,很多很多的钱呐!”
“就为了钱?”似乎是接受不了这个说法,年轻人摇了摇头:“如果真是为了钱,那也应该争取求娶‘布鲁多的路易莎’,而不是她的姊妹。未来会成为布鲁多女伯爵的女孩儿,所代表的金钱不是多得多吗?”
“那太难了!您知道的,‘布鲁多的路易莎’虽然只是个伯爵的女儿,但她还是未来的布鲁多女伯爵呢!这样的身份决定了,她并不比任何一个强大王国的公主来的差。那些公主的陪嫁里,能有一个伯国吗?还是如此富庶的伯国!”
“最重要的是,她已经和瓦松的菲利普王子缔结了婚约。如果要破坏这桩婚事,瓦松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不仅仅是为了他们的王子,更是为了瓦松……作为瓦松的东面屏障,布鲁多的女伯爵和慕伯汉最强大的诸侯结婚,我想瓦松国王夜里会睡不着觉的。”
年轻的副手知道切尔尼男爵的话才是对的,但依旧很难满意当下这种妥协下的选择……他可没法像切尔尼男爵那样乐安天命,尽往好处想,人一旦来到布鲁多了,就觉得布鲁多的贵女也不错。
在这样的心烦意乱之下,波拉格使团到底还是来到了布鲁多宫廷。
这时候即将要过圣诞节了,在外巡游的伯爵当然也返回了特鲁瓦,正是由他作为主人,招待了波拉格使团——提前来禀报的骑士早到了一天半,所以宫廷早准备好了欢迎宴会,以及其他种种周到服侍。
伯爵和伯爵夫人站在城堡台阶上,领着其他人首先迎接波拉格使团。路易莎就在伯爵夫妇下手的位置,因为站位显眼,一下就被使团成员注意到了。
“哪位是‘布鲁多的伊娃’?披猩红色斗篷的那位吗?我猜那是,她应该站在自己姐姐旁边的位置的……我是说,未来的布鲁多女伯爵实在是太显眼了,谁能不首先看到她呢?太可惜了,居然不能为国王求娶这位贵女。”有使团成员忍不住对身边的人说道。
“是啊,那样出众的风度,不能做一位王后,实在是太可惜了!”他身边的另一位使团成员这样回道。他甚至不是为自家国王可惜,而是先为路易莎可惜起来。
跟着还补充了一句:“这样出众的女子,若也不能戴上一顶后冠,倒是让人怀疑那后冠的价值了——总是选择平庸之人,人们要怎么相信它的不凡呢?”
“哦,别那样说,你不能否认,‘布鲁多的伊娃’也是个美人坯子。瞧啊,她应该长得像自己的母亲,都可想象出她未来的模样了。若未来有一位这样的王后,也很体面了。就我所见,慕伯汉的贵妇人们,从皇后到诸位公爵夫人,大多没有这样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