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海因里希伯爵可能向格罗斯夫人求婚。”贵族青年不置可否,同时又抛出了一个‘大新闻’。
他们口中的海因里希伯爵,是慕伯汉的一位伯爵,领地位于工商业发达的北方低地地区。就和所有领地在北方低地地区的领主一样,他是一位富有的封君。至于格罗斯夫人,她是阿尔萨斯公爵夫人身边的侍女。本着贵族女性身边的侍女,身份也不会低的原则,她当然也有一个贵族出身。
不过她的出身不算高,只是一位罗兰西普通骑士的女儿。因为嫁给了阿尔萨斯公爵手下的一个贵族,这才来到公爵夫人身边做侍女的。她今年28岁,一年前死了丈夫,算起来和两年前做了鳏夫,刚刚年过30的海因里希伯爵也算般配。说海因里希伯爵可能向格罗斯夫人求婚,也不算荒唐。
但这个‘大新闻’还是让搭话的贵族大感意外:“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庆典欢悦的氛围让男士们都昏了头了吗?这已经是我听过的,可能匆匆定下的第三桩求婚了,也是最不合适的一桩。如果海因里希伯爵能够理智一点儿,他能得到一桩好得多的婚事!”
“即使他已经有合法的长子了,也有是的伯爵千金,甚至公爵千金要嫁他!到时候,美貌年轻的妻子,强大的姻亲,丰厚的嫁妆金,就都是他的了。”
此时贵族的婚嫁市场上,有爵位的男性已经有了合法继承人,这会降低一些评分。但总的来说,他们还是可以娶到条件非常好的新娘。毕竟,有爵位的男性贵族就算有继承人,也比没有爵位的家族次子强啊!
更何况,以此时孩子的夭折率,未来的事儿谁知道呢?
“所以我才说是‘有人说’嘛,依我看,海因里希伯爵虽然有这个意思,但还在犹豫呢。”贵族青年笑嘻嘻地说:“必须得承认,格罗斯夫人非常有魅力,是不是?如果海因里希伯爵最后真的向她求婚,我也不是不能理解。”
“哦……”搭话的贵族犹豫了一下,然后才点点头:“的确,格罗斯夫人的确……这大概是罗兰西妇女的天赋之一。她们中固然有不少美貌女子,但真正让人印象深刻的,却是一些并不以美貌夺目,而是以风情取胜的女子。这上面,格罗斯夫人可以说是典范了。”
“正是如此!”贵族青年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膝盖,一副‘英雄所见略同’的样子。
但搭话的贵族还是坚持之前的观点:“虽然格罗斯夫人很可爱,很有魅力,但她并不适合结婚。最好的妻子应该是带着土地的,而格罗斯夫人,不仅没有土地,甚至对海因里希伯爵一点儿帮助都没有。要我说,庆典期间,谈情说爱一番也足够了。”
这是此时最典型的观念,还占据了理性制高点,都这样说了,其他人自然也没法说什么。
贵族青年只能想了想道:“你听说了吗,今天早上马匹商人送来了马,其中有优质的战马,普通的坐骑,还有驮马。这些会是阿尔萨斯公爵在庆典结束后,送给宾客的礼物的一部分——它们差点儿就来不成了!”
“为什么?难道是路上出了什么事?”搭话贵族下意识说道。
“当然不是,最近为了确保普法尔茨宫廷庆典完满举行,骑士们可是狠狠扫荡了一遍大路两旁,确保那些盗贼不敢乱冒头。事实上,差点儿来不成的原因还是和钱有关,那位来自莱昂的马匹商人声称,如果头款不缴齐,他绝不会将自己的马儿赶来。”
“原本预计是他赶马来到后再给头款的,一时间哪里给他凑这笔款子?所以僵持了好几天呢!”贵族青年的确消息灵通,细节也知道。
“这是怎么回事?为庆典准备的物品,哪怕只用付头款,以后再慢慢偿还余款,也这么难吗?还是说,购买的马匹太多了?”搭话贵族非常吃惊的样子。
他应该是知道举办庆典耗费了很多钱,外面看着光鲜亮丽,内里其实是拼拼凑凑的。但也没想到,会拼凑得这么厉害,差不了一点儿,一点儿意外就会导致拼不上。
“拢共是50匹优质战马,200匹普通坐骑,400匹驮马。这不只是最后要送人的,还有行剑礼上要用的,和比武大会上的奖品……要40%的头款,具体多少您自己算吧。”贵族青年撇了撇嘴,说道:“这笔款子倒也不能说少,只是既然要摆这样大的排场,总该留一些余量才对。只想场面宏大,震慑诸侯,结果,大家谁不知道事实情况呢?”
相比起路易莎他们初来乍到,只能道听途说一些最普通的消息,似这种来庆典好几天的,显然能说的更加深入细节……其实这时候大家都看出来了,阿尔萨斯公爵多少有些打肿脸充胖子了。这不奇怪,阿尔萨斯家族原本在慕伯汉的诸侯中就是不上不下,经济实力也不出众。
虽然过去二十年,有老阿尔萨斯公爵加冕了‘罗马皇帝’,在位捞了一些(一点儿好处都没有,那‘罗马皇帝’头衔不就纯粹是烫手山芋了?)。可到底底子太薄,举办这样的大型庆典,一口气要散出数万镑钱,就十分难受了。
即使有富有的姻亲承担了一部分,自身那部分也很难凑出来——是以此时贵族的标准难以凑出来,此时贵族要办大事,多的是借贷的。因为有领地收入做担保,他们要借贷也比较容易。而就是把借贷这条路算上,依旧很难凑出,可见艰难。
庆典宾客中是有传闻的,除了借钱,阿尔萨斯公爵还赊购了不少商品……
虽说这年头的贵族喜好奢侈,也十分容易被挥洒金钱财富的场面震慑,至于那钱是借的、是抢的,倒不甚重要。但是,这到底不硬气,就尤其容易引来一些嫉妒这场面,看不惯阿尔萨斯公爵的人的私下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