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之后爱学习(83)
宁长久再望向程勇时，觉得他的那颗头锃光瓦亮，铁头功十层功力不在话下。
下了最后的这节历史课，233班的学生们基本涌出了教室去吃晚饭，宁长久问周非舟道：“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吧。”
周非舟扶着脑袋，眉头微锁，缓缓说：“有点晕，没什么胃口。”
教室里自备着饮水机，宁长久便取过周非舟的保温杯，起身替他接水，接完顺便还在喝水盖里倒了一盅，兑了凉的热水还冒着热气，周非舟取过喝水盖轻啜一口，温热直下肠胃，他这才抬脸道：“带个粥吧。”
“好，那你在这休息一会，谨听医嘱，不要乱跑。”
“嗯。”
宁长久带着肉粥回来时赶得飞快，教室里还没有回来几个人，周非舟趴在课桌上紧闭眼睛，看起来躺得并不安稳。
宁长久放下肉粥，用手背探了探周非舟的额头，温度一切正常。周非舟随即睁了眼，起身微道：“没发烧，就是有点晕。”
两个人一左一右地坐着，开始各自拆解包装盒，周非舟不经意间问起说：“之前你也是这样吗？”
宁长久正准备夹菜时顿住，他反应了片刻才理解到周非舟的意思，那应该指的是宁长久暑假期间发生车祸的时候，说实话当他成为宁长久醒来后，伤势基本好得差不多了，能跑能跳，能吃能喝。他愣愣地答说：“还、还好。”
周非舟开始喝肉粥，续而道：“当时货车和汽车发生碰撞，汽车脱离轨道冲向人行道，要不是你情急之下救了我，真不敢想，我会一直记得的。”
这是宁长久本体的记忆，与他有着本质的不同，本体一直有着一颗至诚至热的心，他只是暂时地借来这副美好的皮囊。
周非舟说这话时，宁长久仿若处于时间之外。
他的脑海中不知不觉地涌现出许多从前的画面，本体宁长久与周非舟的画面，从初一到高一，开心的，不开心的，那都是另一个人叫着周非舟的名字。
“周非舟——”
“周非舟——”
“周非舟......”
“周非舟......”
宁长久忽而扶住周非舟的肩膀，正经地看向他说：“周周，你确定你喜欢的是我？”
周非舟的那张脸立刻蹿起阵阵热度，并飞快地确认教室里有没有其他人，左看右看前看右看，虽然目前没有，但门口处跟着就路过了其他班的学生，他跟着大叫一声：“啊！！”
呼、呼、呼......
周非舟用了好一会时间，才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他转头骂起来：“你有毛病吗，差点给我吓出心脏病，难道还有第二个你？”
宁长久：“没准呢，万一哪天科学发达，成功克隆出一个我来，不就有了。”
周非舟：“那也不是现在的你，他不会帮我补课，也不会帮我带饭，也不会背我......”
那两张座位上的人齐齐缄默，周非舟不敢正视宁长久的眼睛，直觉得自己的耳朵发烫，宁长久伸出手悬在周非舟的脸前，随后又伸到他的额边，压了压棉纱，微道：“胶带松了。”
“哦。”周非舟后知后觉，抬手抚完棉纱胶带，教室里便来了其他同学，方才静谧的空间逐渐变得嘈杂，他们二人之间那微妙的气氛，仅好似一阵热风，掠过就跑。
宁长久明白了一件事，周非舟喜欢的是一个完整的人，他却只有车祸之后的经历，而本体也只会拥有车祸之前的记忆......
晚自习的时间，同学们正是睡意昏沉，程勇又偷偷发放小零食，这一回他带来了柠檬，用小刀片片切开，见者有份一人一片，有些同学原本就在昏昏欲睡，含完那一片柠檬，包管药到病除。
宁长久隔老远就闻到了那股刺激的酸味，他一撇头，就看见围绕程勇一圈而坐的几个同学，被熏得眯起了眼，尤其是郭启，他甚至还舔了一片柠檬，五官瞬间挤成了一团，那是什么程度的味道，无需多言。
此时，程勇似乎察觉到了宁长久的视线，见者有份不是白说的，他挑出余下的最大份额的那一块，向宁长久作递出的模样，兴奋道：要不要？
宁长久忙摆手：NONONONO
NO？程勇发挥自己的小脑袋瓜的想象力，那肯定是不好意思要，他瞥了瞥教室门口的方向，见正好没有老师出没的迹象，便拿着柠檬块起身，弯腰踮脚尖迅速跑了个来回，成功将柠檬块送到了宁长久的课桌上。
宁长久再想推辞也已经来不及了，他看着程勇竖起一个顶刮刮，无语凝噎。
这时候，姚老师猝不及防地出现。
他缓缓用手掌盖住柠檬快，把它往书堆旁边移动，移动，移动，之后就将其挪到了位于姚老师视线盲点的一面，暂时安全。
周非舟正在复习，他也闻到了那股刺激的酸味，之前只能隐约闻到，现在却非常强烈。他撇脸一看，就瞧见宁长久挪过来的柠檬块，他对上宁长久的目光，宁长久便下意识地眨了下眼睛。
周非舟弯弯嘴角，脸上洋溢着笑容。
姚老师徐徐迈上讲台，放下课本便开始巡视，他边走边道：“今天的体育课发生了一些意外，大家都知道了吧？”
“晓得。”
“知道了老师。”
姚老师：“程勇你的脚怎么样？”
程勇：“能正常走路了老师。”
姚老师：“周非舟呢？”
周非舟：“呃......还行，时不时有点晕。”
姚老师：“注意休息。”
周非舟：“好的老师。”
姚老师话题一转，向众人叮嘱起来道：“所以说，虽然学习要劳逸结合，但是也要注意运动安全，运动需要科学，运动前要充分热身并进行动态拉伸，这次的体育课意外对你们应当有个警示作用，以小戒大，免得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情，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