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一个陪嫁丫鬟/笼中有雀(39)
“大胆奴才!”老太太身旁的丫鬟怒斥,“谁教你的规矩?敢在老太太面前不敬!”
林瑜垂首不语,心想连质疑一句,也能算不敬?
“那碎了的镯子你如何解释?”彩云举起一瓣碎玉,怒视着她,“我的镯子和银子放在一起,银子不是你拿的,为何你床底下会有碎玉?满春也亲眼见到了,这事你还想如何耍赖?”
林瑜盯着她的手腕,想起前几日早上见到,那时彩云就没戴镯子了。
“怎么,说不出来?”彩云刚才着实被气得不轻,舌头都咬疼了才忍住没骂出口,这会儿脾气火气一股脑冲上来。
她指着林瑜,“老太太,雀儿她促狭狡诈,手脚还不干净,平日在岁寒居排喧婢子也就罢了,可她竟狂妄到连主子都敢编排。在大爷身边不知要添多少祸害。府中向来不留手脚不干净的下人,求您处置了她。”
林瑜原本撑着一身硬气,听到最后一句,所有辩解的话倏地消失在喉头,神色呆滞了一会儿。
彩云还要继续说下去,被老太太瞥了眼,立时噤了声。
那双半浊的眼珠缓缓转了转,落在林瑜身上,“你方才说的那些暂且算是真的,镯子这条,还有何解释?”
林瑜低下头,“我也不知道。”
“好个狡言善辩的奴才!”老太太一掌拍在桌面,厉声道:“起初以为你是个老实忠厚的,却做出此等没行止之事,还要拖主子下水。倒是我老婆子看错,把你这蠢货送去了岁寒居伺候!”
林瑜身子一颤,“婢子错了,婢子不该狡辩。”
她学着彩云早先的模样俯首,额头贴在手背,急促道:“彩云姐姐丢了多少银子,我都愿意给她。求老太太留我继续伺候大爷,求您成全。婢子再也不敢了。”
这些天都是她在大哥儿房里伺候,老太太想起彩云早先所说,一时神色复杂。
此女相貌平平,心思却深,这样的祸患绝计不能再留到岁寒居。只不过她现在是大哥儿身边的人,自己不好随便处置,伤了祖孙情分。
她沉吟片刻,招来丫鬟,私语几句后叫其去了岁寒居。
*
杨瀚墨进书房禀告林瑜偷银一事时,顾青川正在案前绘丹青。
笔墨宣纸上铺就出一枕山河,石崖间有瀑布三叠而下,上级如飘云拖练,中级如碎石摧冰,下级如玉龙走潭,隐有吞川纳海之势。*
杨瀚墨瞄了一眼,很快便想起,这是三年前随着大爷登临庐山所见之景。
他手中笔墨未停,只在杨瀚墨回完话时,微微侧首。
“雀儿认了?”
杨瀚墨想了想,谨慎道:“说是认了。”
“属下问了具体情形,那丫鬟说,雀儿姑娘原本三番五次顶撞老太太,一听要被赶出去便慌了神,说愿意拿钱出来,求着要留在您身边。老太太似乎被此事气伤了身,请了大夫来看。”
顾青川啧了声,玳瑁管紫毫笔落入笔洗。
“她现在何处?”
第23章 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林瑜在厅中跪了半个时辰后,被人带去了浆洗房,主事的嬷嬷瞅她一眼,皮笑肉不笑。
“听好了,这里不止要洗主子们的衣裳,园子里领一等分例的丫鬟小厮,也在这儿洗,管你擦破皮还是摔断腿,只要手还接在胳膊上,就不许偷懒!”
林瑜垂首应了声是。
一口茶的功夫都没歇,就有一个脏衣篓扔了过来,里面都是小厮的衣裳,有厚有薄,不知在角落堆了多久,一股发霉的汗臭味。
主事的嬷嬷踢了两脚,指着日光明晃晃晒着的地方,“去那儿,天黑之前把这些洗完。”
林瑜几乎把明净堂的人得罪了个遍,现在人人恨不得把她当过街老鼠打,下马威是意料之中。
她屏息忍下来,抱起脏衣篓子去了最边上的洗衣槽。
几个丫鬟坐在远处,难得来了场热闹,几个人都指着她聊得起劲。日头慢慢偏照到门框,林瑜始终一声不吭,只有棒槌在衣服上越敲越响,丫鬟们渐渐后背发寒,也不说了,各去干自己的活计。
余光瞥见最后一个人影消失在门口,林瑜放下棒槌,去了阴凉处抱膝歇着。
当下的境况不算十分差劲,从这里离开,总比从顾青川眼皮子底下离开要容易一些,林瑜如是想。
赶在太阳下山之前,又有一篓子脏衣送了过来,那丫鬟气鼓鼓道:“别想着偷懒,洗完了晒到后院竹杆上去,夜里吹干了,明日要送去给二房的人。”
说罢重重一哼,扭头往厨房走去。
林瑜看着地上的脏衣篓,心道今晚要空着肚子了。
掌灯时分,有人过来接她的活,“雀儿姑娘,衣裳我来洗,你从侧门出去,素月姐姐在外边等你。”
白日审问时,为着避嫌,素月被老太太打发去了别处。
她对此事原本没有多少担心,老太太不是偏听偏信之人,雀儿更不会做那等事。然而一回来,不仅雀儿自己认了罪,老太太也气病躺在床上。
素月听不少人说了当时情形,仍是难以置信,见到林瑜后,满腹疑问却是先压下去,将提来的油纸包拆开,递了过去。
“吃点儿填填肚子。”
林瑜出来时已做好准备,提前洗过手了,捻起糕点放进口中。
素月见她没有异样,放宽了心,疑问又冒出来。厅里那些人说雀儿偷钱,她一个字都不信。
雀儿是喜欢钱,为着两钱银子,能熬上几个大夜给人做新裙。可素月也知道,雀儿向来都是宁肯自己多熬几个夜做绣活,从不曾在别人送来的布匹上偷工减料,藉此赚松快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