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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皇、太后与朕的古穿今日常(38)

作者: 萧半雪 阅读记录

沈延双手插兜,静静地欣赏了一番于慕儿狼狈的模样,紧接着走到休息室的娘俩面前:“回家?”

闵静白了他一眼,蹲下身摸着儿子的头:“继儿,气顺了没有?”

沈继却说:“我累了。”

“那咱们赶紧回家,好好休息。”闵静哄着说。

沈继没吭声,径自走在前头,闵静紧随其后。

唯独沈延被留在最后,看着都对他爱答不理的母子,心烦意乱地扯了扯领带。

他又做错什么了?

直至来到跑车前,看着前排仅有的两个位置,他底气不足:“咱们打车走。”

一旁的李洁找到机会:“我们送你们回去吧?车上的儿童安全座椅都是现成的。”

“行啊。”闵静笑睨着她,说出来的话却很不留情面:“不过要麻烦李女士先把车上的摄像头都拆了,从这会儿开始,就不用录节目了。”

李洁肉眼可见地慌了:“可是闵小姐,您方才也听到了,这是冲您们一家来的私怨,咱们节目组才是被牵连的无辜者。”

“无不无辜的,调查了才知道。”闵静语调依旧温温柔柔的:“调查清楚之前,我拒绝录制。毕竟我孩子的安危才是第一位的。”

李洁哑口无言。

不过她没有就此放弃,转身将自己和摄像的车子让了出来,借给闵静,并认真说道:“闵小姐,今天孩子受了惊吓不方便多说,你们先带孩子回去休息,等过两天孩子情绪稳定了,我们再仔细详谈您看好吗?”

这周到又得体的言行不由得让闵静高看她一眼,心说这人倒也不是根朽木,或可一用。

“成,改日再说。”她矜持地应下,算是回对方一个面子。

沈延开车,闵静在后座陪着孩子,沈继脸色难看地上了安全座椅,等车子发动后便闭目假寐,将闵静担忧的目光完全隔绝。

也许是今天这番动静对一个孩子来说过于复杂,沈继确实感到一股难言喻的疲累,再加上车子的颠簸,他几乎是瞬间就沉入梦乡。

真实的梦乡。

他梦到自己只身来到一个巨大的白色空间,空中四处悬挂着一副又一副的巨大相片,上面都是他的过去。

相片是一分为二的,右边画面是刚出生不久的他被稳婆裹在襁褓之中,满脸喜悦地送到产房外父亲沈延手中。

沈延身着王袍,却浑身皱皱巴巴,头上王冠也是歪歪曲曲的,看他出来,脸上又惊又喜。

左边则是产房中,费劲浑身力气将他生下,满脸汗水,虚脱的母亲。

相片很清晰,就连母亲眼底交杂着的疲惫与喜悦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沈继在这幅相片前驻足了很久。

第二幅是他满月,被父王带上议政厅,被当众赐名为继。

继者,续也,谓之不绝。

与他父王的延字意义相同。

相片上,他还是个屁事不懂的肉团子,可他爹却神色骄傲,仿佛手中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沈继于是想起了后来读史书时看到的趣事:

在他满月宴上,他那本就让列国畏之如虎的父王酒后撂下豪言壮志:他迟早要一统天下,好送儿子一个立于诸王诸侯之上的至尊之位。

“寡人的儿子,当然要像寡人,寡人有的,他都要有。可他不能只像寡人,他要超越寡人。所以寡人没有的,他也要有!”

“王天下者,谓之帝也,我的继儿不止要做王,还要称帝!”

沈继同样将这张相片的图看了又看,才恋恋不舍地走到下一幅。

第三幅,他在母亲怀中安然躺卧,母亲眉眼间是他记事后再没有过的温柔。

沈继微笑。

第四幅,他一日日长大,能跑能跳,在楚王宫撵猫逗狗,还学它们在泥潭打滚,于是母亲手中多了藤条……

沈继面露尴尬之色。

第五幅,因他过份顽劣,父母决定趁早为他启蒙,相国苏和成了他的先生,从此他日日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沈继的目光落在窗外的母亲身上。

她一脸心疼地看着自己的背影。

沈继抿了抿嘴,他很清楚地记得读书时的所有痛苦记忆,却不记得当年母亲到底有没有这样在窗外看过自己。

第六幅、第七幅乃至第十幅,都是他在楚王宫里的点点滴滴。

烦躁的难过的委屈的记忆也随之蜂拥而来。

直到第十一幅。

一架马车正在驶离咸阳城,车里坐着垂泪不止的母亲和情绪低落的他。

这是他十岁时,他的父王为求娶魏国公主,下令将他和母亲送往魏国为质的时候。

看了一会儿,沈继的目光直接落在马车之后,城墙上站着的人影上。

沈延负手而立,眼也不眨地看着马车,脸上满是痛苦和不舍。

可饶是如此。

直到他们一路走出楚国,进入魏国,他一直硬着心,不曾宣他们娘儿俩回程。

沈继心里轻叹着补充道。

他继续往下看去。

第十二到第十五幅,是他和母亲在魏国为质时受过的苦难。

气候变化引起的病痛、寄人篱下的冷眼与恶待、山穷水尽时的窘迫以及,遭人追杀算计的惊险。

第十六幅,他和母亲终于回到楚国,他作了王,却因年幼无法服众,母亲代为理政。

第十七幅。

沈继眼神微动,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一幕。

相片上,他娘闵静手持匕首,狠狠刺入一名少年胸膛,眼神毒辣。

他在身后一脸惊恐又不可置信。

母亲和先生苏和都忙于政事无暇顾及他,他觉着宫中烦闷,便与堂叔家与他同龄的沈绮一同玩耍,一日,沈绮邀他赴宴,说是发现了件新奇玩意要与他共享,他兴致勃勃地赴宴,结果宴席过半,他娘匆匆赶到,几十名护卫将宴客厅围得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