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奇人,长公主不就是为了揭穿李少君,才整这一出吗?”
前面的公孙弘、汲黯心说,陛下早就知道了。
“既然李少君早年之事存疑,你们说陛下会如何处置他?”
“说来也是可惜,李少君当年亦是我家的座上宾,家父曾经买过他的金丹,这几年一直缠绵病榻,我要不要对家父说出真相。”
“这可不行,此事还是瞒着吧,说不定李少君当年只是为了造势。其他并未骗人。”
“真的吗?”
真的吗?
汲黯目光放远,落到跟在刘彻身边的刘瑶身上。
心想,这个甘泉宫以后估计会有许多有趣的事情。
之前听完陛下将甘泉宫交给刘瑶,今日初来,看到山下前那一幕,一开始心中还有些担忧,后来看明白了,长公主还是那个长公主,将衣服折腾好看,不代表她想求仙。
……
离开前甘泉宫时,刘彻着重夸赞了苍玄子等人的风貌,先不说是真是假,甘泉宫现在的气势面貌挺唬人的,他知道是唬人的,但是其他郡国不知,说不定能帮他稳固诸侯王。
阿瑶从会说话起,就开始在他耳边警示他,小家伙还是见识少,他做的这些已经十分克制了,要知道下面的诸侯国养的方士至少是他的十倍,百倍、千倍更是寻常,比如被废国的淮南王鼎盛时期,足足养了三四千方士。
而他身边出现有名有姓的就苍玄子、李少君,目前全部被阿瑶给戳穿了,这两人已经是全国方士中的佼佼者了。
回程的路上,因为刘彻的銮舆又大又暖和,所以她没坐自己的,窝在角落里烤花生和柿子饼吃。
光线有些昏暗的銮舆内,刘瑶端坐在案前看奏疏,角落里,刘瑶拿着火钳,慢慢地翻着火炉边的花生和柿子饼,花生烤熟时,发出“啪啪”的声音,香甜的柿子饼味道塞满整个空间。
刘彻忍了一段时间,最终耐着性子看了三份奏疏,终于忍不住了,大手将奏疏一盖,拉着脸,“阿瑶!”
“阿父,你饿吗?”刘瑶嘴上这样问,已经将烤好的柿子饼和花生放到盘子里递给莫雨。
“不饿!”刘彻接过盘子,大手碾碎花生壳,随手捡了两三颗花生吃了,然后三口吞完三块柿子饼。
刘瑶:……
不饿就这样,若是饿了,是不是要吞掉一头牛。
不过……
刘瑶又贴心烤了四个柿子饼,送到刘彻面前,腆着脸道:“阿父,我求你一个事呗!”
刘彻觉得手中的柿子饼千斤重,果然阿瑶不会无缘无故献殷勤。
“你还有什么事?”他想了想,除了好几次叫嚣着要出宫,阿瑶似乎也没有烦心事,天禄阁生意火爆,之前年底的时候,分给他的三成就不少,阿瑶赚的更多,估计今后不会为钱的事情担忧。
刘瑶嘿嘿一笑,垂眸盯着桌案上的花纹,佯装不好意思道:“我出生至今,还没去自己的封地去看看呢……”
“不行!”不等她说完,刘彻就打断了。
刚才还担心她闹着出宫,合着现在不想出宫,连长安城都不想待着了。
刘瑶闻言,嘴巴噘的能挂油壶了,“我还没说呢!”
“呵呵!”刘彻学着她往日甩脸的样子冷嗤两声,“你嘴巴一动,朕就知道你脑子里想什么,旁人巴不得享福,你身为长公主,怎么自找苦吃。你又不是诸侯,管食邑做什么,每年也不缺你的钱。”
刘瑶歪头想了想,“我就是想看自己的盐邑是什么样子,阿父给我的好东西,我总不能光想着伸手拿钱,啥事都不做吧。”
刘彻闻言,挑了挑眉,“那你想要做什么?”
刘瑶有思索片刻,“给阿父钓个大海鱼?阿父,你放心,咱们一家就你钓鱼技术最差。”
当利产盐,她要去看看当地用的什么技术吗,看看能不能有所帮助,这种事自然不能提前说。
刘彻:……
帝王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他虽然不知道阿瑶在想什么,但是可以确定,她刚刚说的不是真话。
“不行!”刘彻板着脸,“你还小,又娇气,从长安去当利路途遥远,而且颠簸,你的骑射连阿珏一半都比不起。”
刘瑶闻言,横眉道:“阿父若是允许,我就学,争取超过阿珏,到时候我策马扬鞭,一定不给阿父丢脸。”
“不行!看在你将甘泉宫弄得让朕满意的份上,除了这个,你换个事情。”刘彻也不打算商量,直接堵住了刘瑶的想法。
“啊!”刘瑶瘪了瘪嘴,直接转身不理他,挪到车窗旁,睁着大眼睛看着窗帘上的花纹,时不时重重地叹息一声。
刘彻也拉着脸。
待在现场的莫雨头疼了起来,左右看了看,最终决定先哄小的,他的眼睛笑的快眯成缝了,语气担忧,“长公主,窗边凉,你身子弱,若是被风吹到染了风寒,就那里都不能去了。”
主要是他担心长公主脾气下来,将车窗打开,外面现在冷得很。
刘瑶倒不会如此冲动,因为她是想谈判,不是火上浇油的,自找苦吃的卖惨不仅不管用,还有可能会让自己禁足,而且那样显得太蠢了。
“哦!”刘瑶听劝,默默挪到了火炉旁。
莫雨松了一口气。
余光瞥到的刘彻眉心也渐渐舒展。
过了一段时间,刘彻又看完一份奏疏,将奏疏合拢后,下意识瞥了瞥角落。
!
只见角落空落落,人不见,火炉也不见了。
眸光一扫,案前多了一个背对着他的身影,焦香味不断传来,对方做什么压根不用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