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月明(探案）(288)
景暄和瞳孔一凝，双手默默地握成了拳头。
***
此时，万灵安刚刚在鹤鸣酒楼参加完了李太师的宴席，他被灌了许多酒，可是今天却像来者不拒似的，一杯接着一杯。
他被小厮扶到了厢房之中，房中央点着清甜旖旎的鹅梨帐中香，烟雾一般飘散开来。
软帐飘荡，四个角落各挂上了一条丝带，鹅黄的灯光氤氲在床榻之上，更增了一分缱绻动人。
小厮将万灵安扶上了床榻，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小声道：“大人，您先好好休息，小人这便退下了。”
万灵安摆了摆手，闭上了眼睛。
他好像做了许多光怪陆离的梦，梦中的雪色刺痛了他的眼睛，他突然感到口干舌燥，好像很渴。
“水……”他一只手捂着脸，喃喃道。
大门吱呀一声开了，女子身披一袭嫩粉色的薄纱，内里只穿一件开襟的胸衣，她手臂白皙，手指如葱削一般，缓缓地倒了一杯茶。
“大人，请喝茶。”声音如蜜水一般娇软，将茶捧给了万灵安。
他睁开眼，像在梦中一般，眼前的女子是那么像她，五官轮廓与她有七分相似。
好像，她近在眼前。
可是，怎么可能是她呢？
她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一场幻梦，也是他隔着雾气也触不到的泡影。
如露亦如电，却唯独握不在手中。
“你……是谁？”万灵安一只手支着头，眸光流转，似乎恢复了些许清明。
“大人想要妾身是谁，妾身就是谁。”她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缓缓地蹲了下来。
“哦？”他只淡淡地吐出一个字，让人看不清心中所想。
女子将茶捧给他，“这茶是上好的凤凰单丛呢，香气优雅，滋味甘醇，有特殊山韵蜜味，最适合万大人喝了。”
“你怎知，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呢？”
“妾身不知道，可是为了让大人开心，妾身愿意做任何事情。”
万灵安接过茶，女子却“哎呦”了一声，跌坐在地上，薄纱从身上滑了下来，露出大片雪白的背部。
她缓缓伸出手，侧着脸，妩媚地勾了万灵安一眼。
第161章 十字路口 对不起，我不该抛下你。……
景暄和从狱中走出，初冬的风比秋日凉了许多，树木葱茏，远处店家吆喝了几声，传来阵阵食物的香味。
她的脚步不自觉地放缓了，脑中还回荡着苏仪跟她说的话。
此时的她，仿佛站在了人生的十字路口上，进退不得，就好像有两个小人在眼前打架。
一个说：如果我和他在一起了，会影响我们各自的前途，还会被圣上所不容，这段感情注定不能暴露在阳光下，如果这样的两个人执意在一起，往后会经历多少辛苦艰难呢？
另一个说：但是，我真的很喜欢他，每次想到那些过往，我的心都会隐隐作痛。他也为我付出了很多，就像苏仪说的，如果我们不在一起，往后也不知道能不能遇到这么相爱的人了。
而且，高大虎等人枉死的谜题还没有破解。
我总觉得，万灵安不是杀害他们的真凶，如果他真的不顾无辜百姓的性命，那么当时周豫生要水淹整座望春县时，他大可不必冒着生命危险出手相救啊。
这时，有两个歌姬打扮的人携手路过，她们在面摊点了吃的，闲来无事，便开始聊天。
一个说：“我可真羡慕绿珠啊，若是她成了首辅大人的女人，那么往后的日子可就不愁吃穿了！”
“何止啊，你想要的也太少了，光是温饱怎么够？当朝首辅何等尊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是绿珠姐姐如愿将万大人变成她的裙下之臣，那么以后她可就能在京城横着走了，再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了。”
“话说你刚才亲眼看到绿珠进了万大人的厢房吗？”
“那是当然，已经一炷香过去了，绿珠姐姐还没出来，二人一定已经……如胶难分了！”
“你是想说如胶似漆，难舍难分吧！”
“哈哈，对，就是！”
“不过绿珠也真是奇怪，以她的姿色，就算入宫当娘娘都不是不行，她却一心只挂在万大人身上……”
“那有什么，万大人的姿容可是世间罕见，能得他那样好看的男子青睐，绿珠姐姐也是有福气。”
“可是绿珠身上好像有个很有意思的刺青，我还没看过别人刺过呢！”她捂着嘴笑道。
“好姐姐，你话可别说一半，到底是什么刺青呀？”
“那是一只长着双翼的雪豹，就在她的腰间，活灵活现的，我要是男子，与她春风一度的时候，不被她勾了魂魄才怪。”
二人说说笑笑，眉眼弯弯的，很是明媚可爱。
景暄和不自觉地停住了脚步，女子们的话随着风飘入了她的耳中，划破了她的瞳孔。
一瞬间，她只觉得如坠冰窟。
一种又酸涩、又消极、又奇怪的感觉像无声的藤蔓的一般，爬上了她的心头，仿佛要将她整个人淹没。
那个腰间刺着双翼雪豹的女子……
等等。
双翼雪豹？
景暄和曾在一本古书中看过，双翼雪豹是鞑靼的图腾，那女子莫非是鞑靼的细作？
万灵安有危险……
她慌忙地跑到两名女子的跟前，问：“你们刚才说的，万大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