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之后(144)
接收到叔叔的眼神,裴泽越发委屈,眼看着要到了诚毅堂与静华堂之间的分岔口,对这个位置已经十分熟悉的裴泽坚决不肯让周奶娘带自己回去,理由十分充足:“小马可以,阿泽不行?”
裴钺看了他一眼:“你睡到猫窝里?”
裴泽眨眨眼睛,懂了,一块糕点只能得到跟小马一样的待遇。
“两块?”裴泽试探。
僵持不下之际,明棠转身,亲了下裴泽脸蛋,揉揉他头发:“阿泽回去跟祖母一起,好不好?”
婶娘也让自己走耶…裴泽眨眨眼睛,认真权衡了几息,偏过头,指着另一侧脸颊示意。
没能成功留下,但是又得到了一个亲亲,裴泽原本不满的心情被平复了,点点头表示放弃,认真朝明棠道:“娘明天早点来,跟娘说哥哥姐姐~”
明棠也认真点头:“好。”
摆摆手跟明棠再见,裴泽趴在周奶娘怀里,越过前方的裴钺时,还是忍不住“哼哼”了两声,揉了揉自己脸颊,笑意明显。
“叔叔没有~”
裴钺:……
目睹了裴泽动作的明棠:……
这算不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觑了眼裴钺的神色,明棠忍笑,主动牵了他的手:“上元节时,不知阿钺可有空一道观灯?”
那自然是有的。
裴钺矜持地点点头。
第70章
因有了约定, 原本寻常的上元节似乎也被赋予了别的意味。
然而再盼着日子如约道来,接下来的数日,还是得按部就班, 在忙碌之中度过。
似裴家这样立族日久的勋贵之家, 每到过年这样的节庆,从家宴到邀故旧之家上门的年宴, 从客人的名单到招待客人的菜品, 甚至连喝茶的器皿都有讲究。虽说裴夫人与明棠早在年前已经将各色事务安排下去, 到了正日子时, 总免不了有临时发生的小事要两位女主人定夺。
明棠每到此时, 便有些怀念过往几年的春节。那是真的清闲,甚至她什么都不用管, 只管当个摆设, 将所有事务放给折柳和闻荷两人全权定夺都不会出什么差错。如今手下三个在职助手, 一位编外人员,有时还会有些忙不过来。
府中连招待了几日客人,定国公只在裴家族里的家宴时出来略坐了一会儿, 那苍白的面色, 一看就是生着病, 不免有人询问。
他倒是有心想说这是被儿子儿媳妇给气着了,但家丑不可外扬, 即便他这个国公在家里是个空架子,外人还是不清楚这其中的究竟。
定国公不愿被这些分出去的旁支看了热闹,忍下一时之气, 将那个一直用着的借口再度拉出来:“许是在城外清净之地住的时间久了,回到京城,人事纷扰, 旧疾犯了。”
问他的人是裴家族里的长辈,如今已经年逾古稀,须发皆白,依旧精神矍铄,声音洪亮,听定国公这样说了,便絮絮地教导他养生之道。偏偏因到底年纪大了,记性不佳,说话时颠三倒四,一句话翻来覆去足有三四遍才接着往下说。
定国公心下不耐,顾忌着是长辈,只得耐着性子听了半天的养生经,直到家宴散了,立时就以身子不适为由退了席。
男宾们倒也不甚在意,有的到戏台子处看裴家安排的折子戏,有的去寻裴钺说话,谢他提拔了几个族里有出息的年轻子弟。
后院女宾们亦是如此,不善交际的自去看戏,裴夫人处也支起了牌桌,片刻间凑齐几桌,各自打着叶子牌说话。
明棠这些日子在不同场合已打了几次,过足了打牌瘾,听见有人喊她过去打牌,立时委婉谢绝,只说自己要照看裴泽。
本来今日人多,打叶子牌又是如今后宅之中几乎人人都会的东西,再叫个人也就是了,裴塘之妻容氏偏在此时接话道:“他身边那么多人围着,哪里就少了侄媳妇你一个人了,怕是嫌我们如今官职低,不愿意跟我们一道罢了。”
认亲头一日,这位二婶娘就曾“打趣”过她,如今又说这样阴阳怪气的话,明棠心中厌烦,就有意挤兑道:“若是没有彩头,打起来不免没趣,若是有彩头,我近来运气颇佳,怕到时候场面不好看。”
容氏反倒被这话激起了性子:“侄媳妇既这样说了,我是当长辈的,若是输了彩头,只管当是给你的压岁钱了。”
明棠听了,款款起身,在容氏对面坐下:“那提前谢谢婶娘的压岁钱了。”
这边眼看着有了火药味,坐在桌上的又有一个明棠,一个主支近亲,没上桌的都不免被吸引了目光,隐隐围在周围,等着看热闹。
同坐在桌上的另外两个心下不免后悔:早知道就不该跟容氏坐在一张桌上,这下倒是被架起来了。
为今之计,也只有硬着头皮打下去了。
谁知这场稍有些“对决”意味的牌局刚进行了不过一个时辰,容氏今日带的银票已经尽数到了明棠跟前,连腕上的镯子也褪了两个下来,动作间没了那悦耳的叮当声。
另外两人也在输,却是输得有限。
容氏果真面色有些不好看,明棠将身前的牌一推,这局又是她赢。
“最近实在是牌运佳,偏了婶娘的好东西了。”明棠一笑,在厅中瞧瞧,招手叫了不远处两个小姑娘过来,将那手镯分别递给两人,“今日头次见你们,我也没什么好东西,借花献佛,当是见面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