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心动罪名[追妻火葬场](117)
关掉灯,许晋文睁着眼,那浑浊的眼珠在黑暗中折射出一点柔柔的光亮,“可是,你想,跟他好,我哪儿,管得住你哟。”
许满给他压好被子,轻声说,“爸,别乱想了,早点休息。”
安顿好许晋文,许满出来倒洗脚水。
厚厚的门帘一掀开,骆亦迟立刻从板凳上起来,接过她手中的洗脚水自觉去门外倒了。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不带丝毫犹豫,许满都没反应过来。
她倚在门框上,冷眼看着这个与乡村小镇格格不入的男人,做着与他阶级身份格格不入的事。
“腿不疼了?”
“不疼了。”
“九点了,还不走?”
“不急,高速也就两个小时。”
许满有一瞬间的恍神。
她想起结婚第一年过年时,想让骆亦迟带她来流云湾看看许晋文,说了好几次,骆亦迟没放在心上,一次都没来,如今离婚了,倒是当一回事儿了,赶都赶不走。
“随便你,爱走不走。”许满一甩门帘进了屋。
许晋文试过的新衣服放在沙发上,她拿起来叠好。
骆亦迟从身后走过来,抱住她。
轻轻的,不用力,双臂虚虚环在她腰侧,留下足够可以推开他的空间。
许满感觉有温度靠近,身体有一瞬间变得僵硬,心也由慢及快跳动起来。
她强装无事,直到听到背后颤抖的呼吸,以及耳边小心翼翼的问询。
“我走了还可以再来吗?”
许满不自然的低头,告诉他一个事实,“我爸不喜欢你。”
“那你呢?”
“我?”
她避而不谈,手中忙个不停,借此缓解这微妙的紧张之感,反问道:“为什么还想再来?”
想来的理由有很多,最重要的那个,无非是许满人在这里,想陪着她。
可是这话说多了,他虽然可以再说一遍,但许满早就免疫,于是便换了个听起来很可怜的理由。
“我没地方去。”
“没地方去?你爸妈那儿呢?”
“你走后,我就没回老宅过过年,和他们一直都各过各的,这几年早习惯了。”
新衣服被许满叠得规规整整,放在沙发一角,许满直起身子,垂眸说,“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
“我恨我妈。”骆亦迟哑着嗓子,声音发颤,“更恨自己。”
怀里的人没推开他,他便觉得这个拥抱是被允许的,把脸埋进许满脖子里,扣住许满的手,收紧手臂搂得更紧。
身体被推进一个宽厚的胸膛里,无缝贴合在一起,许满颈侧传来酥麻热意,骆亦迟的鼻尖正轻轻擦拭着她颈上裸_露的肌肤,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上面,痒痒的,以此为中心,蔓延进整个身体里。
许满条件反射仰长脖子,骆亦迟嗅闻着这肖想了六年的、朝思暮想的味道,情难自禁的,在上面印下一个吻。
乡村的夜极静,冬天,连鸟兽都躲着不出来活动。
微凉的唇辗转在那一小块肌肤上,克制着,不敢用力,更不敢往上。
“许满,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骆亦迟呵气吐词,眸光暗沉,怕被发现,只得用力闭上眼睛,仿佛眼皮挡住了,身体里翻涌的暗潮就看不出来了。
“朋友。”许满说,“比陌生人熟悉一点,不能更多了。”
“……够了。”
已经是一种很大的进步。
骆亦迟很满足,尽管只是一个普通的朋友身份,也能让他从希望渺茫的努力中窥见一道光,让这具行尸走肉六年之久,靠一个信念苦苦支撑的躯体得到慰藉。
院墙内外的小花坛失去打理,又荒废了。
太阳爬上半山腰,许满拿起工具重新宠爱起她的小花坛,翻土除草起垄拌肥,一上午忙个不停。
今天天气好,许晋文坐在门口晒太阳,顺便看她忙活,对门的老刘在摘菜,时不时跟他们聊两句。
“老许啊,昨儿上午送你们回来那年轻人是满儿男朋友?满儿不跟小梁好啦?”
许晋文拖长声音“啊?”道:“不是不是,满儿没交男朋友。”
许满叉着腰为自己澄清,“大爷,你可别瞎说,我没跟小梁好过,他就是我学生。”
老刘不住点头,看样子是不信,笑呵呵道:“哦哦学生,来这儿住了一个月追你,看来是没追到。”
老年人都固执,怎么解释都只认自己那套死理,许满无奈又强调一遍,“大爷,他真是我学生。”
刘大爷这次似乎是听进去了,但却燃起了八卦之心,“小梁是学生,那昨天那年轻人呢?穿着打扮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开的车也牛逼哄哄的,村里人都议论呢!”
许满还没回答,许晋文先鼻子一哼,扭头凉凉道:“他啊,前女婿。”
“前女婿啊……”刘大爷唏嘘,“这还是头一次见呢,他怎么来了?是来追满儿的?人呢?怎么不出来让见见?”
许满又挥起工具:“走了,昨晚上就走了。”
“走了呀。”刘大爷可惜道。
许满一笑,“怎的大爷,听你口气,是想跟他唠唠?”
“那可不,我瞧他人模人样的,面相上却透着股郁结之气,走路时右腿好像还使不上劲儿,估计身体哪儿有毛病,满儿你可得擦亮眼睛,好好看看呀。”刘大爷啧啧嘴,给出结论,“还是小梁好,小梁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