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见(77)
……
——
午时一刻,齐云堂的书房里分别聚了留云寨的四个当家,他们正在商讨即将开始的计划。
许子承道:“几日后我便会启程去京城,开始布局,我这张脸自然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还未曾有人见过,自然是最合适挑头局了。”
陆丰扬听不下去了,拿起一块糕就往人脸上扔,许子承快手接住,扇着扇子直笑道:“十六真客气。”
“嘁。”
许子承咬了一口糕点,继续道:“接下来就是京华镖局和留云寨,你们二人……?”
陆丰扬及时抢先道:“我选择留寨!”
寨上固然不能缺人,只不过要想让整日痴迷机木的陆丰扬去当好这个寨主……属实有点托大。
三人旋即齐刷刷地看向坐在一把椅上,却沉默寡言、脸色一言难尽的叶晓。
几双眼睛目光灼热,叶晓这才心不甘情不愿似的回了回神,说道:“怎么了?”
许子承用扇子指了指看起来不太靠谱的陆,道:“你放心让他留下?”
孙处也摇了摇头。
陆丰扬顿时震惊,他这么不服众望?!
叶晓这才起身转悠到窗边,缓缓道:“他留下,我让孟卓与蓝天花一同看着。”
许恍然大悟地点头,孙也点头,实在言之有理,让蓝天花钳制十六胡来,让孟卓协助处理大小事,妙计,妙计。
只有陆丰扬心中的小算盘泡了汤,他以为这三人不在自己就能自由自在地开发新玩具了呢,失策,失策……
孙处适时道:“那京华镖局就交给我了。”
无人有异议。
至于叶晓,因其牵扯复杂无法明来只能暗往,便凡事皆需小心谨慎,以窥间伺隙。
许子承又道:“这一趟去西域你需要多久?”
叶晓面壁而立没有立刻回答,几人只当他是渊思寂虑,警言慎行。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原来是有人来传信。小卒恭谨地奉上:“大当家的,有您的信。”
叶晓大步流星地赶上前接过,展开来看。
——一切如常——
他顿时轻叹一口气,似乎悬着的心有什么放下了,跟着就精神抖擞地坐回椅中,道:“自是不超过七日,此去轻装便行很快能回。我们分头行动,老二两日后就可下山,老九三日后,十六你就待这随时待命。”
陆:“得令嘞!”
孙:“嗯。”
许点了点头,问道:“那你呢?”
“我?本大爷在这之前还有点小事需要处理。”
“话说你让林向峰去干嘛了?”
“保密。”
——
……
当清河二人下山后,休憩完再重新赶路已是第二日。
留云城逐渐开始张灯结彩,装点祥瑞,与此前相较热闹喧嚣只增不减,中秋节快到了。
这也是清河坐着马车第二次出了留云城,望着渐行渐远的城门口,他不免心中五味杂陈。
吃一堑长一智,有了之前的教训这回的车夫是清河亲自挑的,是一个憨厚老实的本地人,家有妻儿,常以驭车谋生,手脚麻利又不多话,各方面条件都很合适便就此定了下来。
阿镜坐在车门口吹风,哼着小曲乐此不疲,天空虽然万里无云适宜出行,但长久闷热难当,车内的少爷睡也睡不安稳,于是他对着天许愿道:快下点雨吧快下点雨吧……
一语成谶。
下一站是白华城,听闻此处治理有规戒备颇严,很少敢有人闹事,倒是一个可以安心歇息的去处。
但在进城的中途经常会有些投机钻空的小强盗,抢钱劫财来去匆匆,作乱时经常懂得声东击西,这帮人规模不大,似乎又是居无定所,出剿根本无从下手叫官府很是头疼。
车夫虽然对周围的地形环境十分熟稔,也不免加快了手中挥鞭的速度,着急赶路。
马车愈渐颠簸,清河眉间微蹙感到些许不适,更让他回忆起上次的种种不愉快,想到这,马车忽地一震,随即开始向一侧倾斜,他急忙扶住身子惨笑道:“不是吧……”
“少爷——!!”
马车已向崖边的河中翻了下去。
清河生无可恋,他是造了哪门子的孽,就是出趟远门又是被劫又是被抢,这回要能不少胳膊缺腿都算是祖上积德。
强盗们拉绳拦马,双马失惊一时驾驭不住,便统统翻进了崖边的河里。
其实这崖是浅崖,河也不深,倒是比较适宜山间浣洗水中嬉戏。
蓦地,从林间跳出一道黑影从人前一闪而逝,落入了河里。
当清河再睁眼时,他浑身湿淋淋地浮在半空中,有一位戴着蓑帽的剑客正抱着他往岸上飞,他看着剑客忽隐忽现的侧脸,感觉有些熟悉,水珠就着璀璨的阳光落下来,他怀中的一枚石头扑通一声也掉进了水里,就像愿望成真的声音。
二人仅剎那间就落了地,落地后那剑客放下清河很快便奔入了强盗的一伙中,他身形迅捷,出手亦是快狠准。
清河惊魂未定,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阿镜一身水的追了上来,哭哭啼啼地扑在了清河的面前,“少爷你没事就好呜啊啊……太命大了呜呜……”
后面那句大可不要。
清河一巴掌呼在了他的发髻上,阿镜顷刻哭得更凶。
那伙小强盗被打得落花流水,个个鼻青脸肿,各个被拉到清河面前三叩九拜般的赔礼道歉,这才一瘸一拐地滚了。
那剑客戴着黑纱蓑帽,敛神屏息叫人望而却步。
清河伏礼道:“敢问这位侠士尊敬大名,我等先谢过阁下的大恩大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