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寡嫂她不当了(244)
“这还差不多。”杜仲胳膊和胸膛的肌肉都十分坚实。被他这样抱着,久了倒也不觉硌得慌,少女翘着小脚一路晃晃悠悠,好几次差点把鞋甩掉。
饶是她精神再好,奔波一天,此刻也异常困乏,靠在温暖的怀中昏昏欲睡。杜仲向来是个话少的,山道上专心走路,也无甚多话。待二人走出盘龙山,行至山脚拴着“碧蹄”的大树下,郎君低头,才瞧见怀中少女已经酣睡。
相比于去年初见她时的懵懂与生涩,戴着面纱与兜帽怯生生的躲在赫连尘胞弟身后,现在她似乎五官已经完全长开,艳若桃李,灼灼芳华。虽然性格大大咧咧像个男娃,规矩礼数也向来与她无关,可少女眉眼处总是自带一股浑然天成的妩媚,浓睫轻轻垂落,在白净无暇的脸上投落几分薄影之间,明丽而缱绻。
她歪着头,面朝杜仲胸膛睡得正香。脸有一半藏匿在黑暗之中,显得恬静而温柔。侧头的动作露出她纤长白嫩脖颈,杜仲看她后颈窝处他之前蛊毒发作之时咬出的牙印还隐约可见,目光变得幽暗。
略转换姿势,杜仲单手将熟睡的少女搂在怀里,另一只手从树上解开拴马的绳子,随后双手托住她,踮脚抬步使出轻功,一个凌空腾起稳稳落在马背上,抱着季窈慢慢往回走。
也不知道她睡得迷迷糊糊梦见什么,伸手要么抓一下杜仲的衣裳,要么伸出舌头舔一舔嘴唇。头顶月光疏离,郎君心情还算不错,直到怀中少女闭着眼睛突然笑了一下,哼哼唧唧两声喊了句“严大人”,杜仲嘴角笑容瞬间消失。
季窈在梦里睡得正香,严煜递来的鸡腿她还没啃两口,梦里头突然天旋地转起来。接着她被猛的上下颠簸弄醒,发现自己被杜仲抱在怀里,骑着“碧蹄”正奔驰在寂静无声的龙都城中。杜仲挥鞭加速,马儿发疯似的狂奔,季窈整个人呈半躺倒的姿势被不断抛起来又落下,被面前人硬邦邦的胸膛撞的鼻子生疼。
“杜仲你有病啊啊!!!”
两人一马一路疾跑回到南风馆后院,牵马进门,京墨披着外衫,手持烛盏迎上来。
“今夜可还顺利?”
“嗯,小孩没事儿,莫子衿的骸骨也找着了。”季窈打着哈欠走进来,看京墨鼻子微微动两下,一副略带嫌弃的表情,她顺势低头,才看见自己浑身沾满杂草枝叶,裙摆以下满是泥土,脏得不成样子。
可她真的太困了,这个时辰了还要烧水沐浴,简直就是要她的命嘛。
看出她的不情愿,京墨低头浅笑。
“沐浴的水都烧好了,掌柜先去罢。”
“好啊好啊,谢谢你京墨。”
季窈正迈步准备去房中拿衣物,被杜仲一个箭步拦住,低头看她,“这下不觉得与几位郎君同住,是个麻烦了?”
啧,这话是严煜说的又不是她说的,他这个人真是记仇。
伸手把他推开,季窈已经没心情也没精力再同他拌嘴,“再吵我就把你的洗澡水也全部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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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虽然疲惫,心里倒始终惦记着第二天杜娘子夫妇的堂审。加上昨夜救回去的男童情况尚未知,卯时三刻不到季窈就强撑着困乏的身子从床上坐起来,听着窗外鸟叫虫鸣声下床洗漱。
珍哥儿最近经常飞出去同其他鸟儿打架,回来的时候身上偶尔秃上一块,一抖翅膀羽毛就扑簌簌往下掉。所以这几日季窈出门之时便将它强行锁在笼架上,只有她回来的时候才会放它在附近游玩。金哥儿入春之后长势喜人,粗了一圈也长了一圈,最近喜欢睡在季窈脚边,冰冰凉凉的,每次她睡相不好把脚露出来的时候,一碰到它就又立刻缩回被子里。
粉红色的鹦鹉像是感知到主人起床,从唯一半开的窗户飞进来落在季窈梳妆台上,嘴里念念有词。
“好热闹、好热闹。”
季窈一边穿衣裳一边看它,笑得明媚,“什么好热闹,你又去何处凑热闹了?”
“砍死人、砍死人。”
什么?
嗅到一丝不好的气息,季窈顾不上梳头,披散着头发推门出来,在大堂里看见京墨同商陆、三七和蝉衣都在门口看热闹。少女挤开他们站到最前头,看见一队官兵神色匆忙从簋街跑过,一路往东边去,接着李捕头带领一队官差骑马飞快地从南风馆路过。站在两边的百姓议论纷纷。
“怎么了这是?”
京墨眸光转暗,沉默许久后缓缓开口。
“城外村民报官,说是昨晚听见邻舍夫妻俩拌嘴,接着男人突然发疯把夫人乱刀砍死后逃跑了。”
末了他又补充一句:“说那家人最近才死了小孩,叫小果儿。”
第111章 替罪羔羊 可惜他死了。
晴好的早晨,雨露未干。
盘龙山脚下植被茂盛的一处山坳里,茅屋三两间,零星分布在山坳竹林里。
季窈四个时辰前才刚刚从盘龙山上下来,现在又骑马一路疾驰而来,看见这里熟悉的一草一木简直让她心生厌烦。
出事的那间茅屋门口此刻站满乡绅百姓,不少人身背竹篓、手拿锄头,一看就是准备去往田间劳作之前被吸引过来看热闹。
“让开,都让开。”
跟随李捕头挤进人群,季窈看见茅屋正当中最大的屋子地面上正趴着一个女人,走近看分明就是杜娘子。她上半身尤其双臂和肩膀布满深深浅浅的刀伤,脖子与头连接的骨头已经被砍断,只剩几块肌肉和皮连在一起,死状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