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与卿(101)
云广白拧着眉头,质问道:“那怎么从不见你动手,而且为何我感觉不到你身上的内力?”
感觉不到对方的内力原因不止一种,或内力太过低微,或远高于自己探知不到深浅,亦或是有什么特殊的法子隐藏。
燕鹤属于第三种。
他的内功是玄烛叔叔教的,这门内功心法练成,寻常人感知不到。
“有诸位高手在前,我动不动手都一样。”燕鹤谦虚道。
云广白闻言,下意识便以为他功力不深,将信将疑的停止质询。
而后看向徐青天:“我看你身手也不错?”
徐青天还没从燕鹤会武功的错愕中回神,话题就转到了自己身上,他怔了怔,如实道:“我是书生,君子六艺还是学过的。”
在姜蝉衣和云广白淡淡的目光中,他补充道:“只是有些不那么精通罢了。”
“我虽然骑马不行,但射箭勉强会的,虽然没有内力,但拳脚功夫还是会点的。”
一阵别样的寂静中,不用他们质疑,徐青天眼神闪烁着辩解:“虽然在你们眼里是花拳绣腿,但我将来是要当文官的,总有些跟我差不多的书呆子,将来再好好练一练,对付他们没问题。”
姜,燕,云:“……?!”
“不是,先不说你能不能当上文官,就算真当上了,怎么,你这是要跟同僚干架吗?”云广白不敢置信道。
徐青天瞥他一眼:“你个江湖侠客懂什么官场。”
江湖侠客小将军:“?”
他不懂官场,这是什么笑话?
“读书人当明理,能辨是非,以和为贵,但架不住总有一些头脑不太清明的,讲理讲不听,那免不得要动手的。”徐青天。
几人听明白了。
简单概括就是吵不赢,就干。
饶是情绪稳定如燕鹤,也不由抽了抽唇,一时也不知该希望他考中还是考不中。
云广白啧啧了几声,对徐青天刮目相看,举起杯朝他道:“将来等你真当上官了,打不赢了,可以找我,我帮你。”
徐青天心道你一个贼能帮什么,给他添份功绩还是因同流合污被摘乌纱帽,但还是笑着接受了这份好意。
姜蝉衣也举杯:“那就等你高中。”
最好做个京官,将来也能在京城重逢,她肯定也会护着他的。
然此时三人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他们到玉京的第一天,打的第一架就是同对方。
三人看向燕鹤,燕鹤只能举杯,微笑:“祝你得偿所愿。”
酒足饭饱,几人各自找了个位置舒服的靠着,看落日余晖。
云广白半躺在巴掌宽的倚栏上,手肘撑着脑袋,昏昏欲睡。
徐青天伸手戳了戳他。
云广白回头:“你干什么?”
徐青天笑:“我就是好奇你怎么在这么窄的倚栏上躺稳的,万一掉下去怎么办?”
云广白:“……你不戳我我不会掉,或者你想下水感受一下?”
徐青天遂往旁边挪了挪,他没有内力傍身,寻了个避风的地儿倚着。
燕鹤负手立在栏边,姜蝉衣坐在不远处,背靠着柱子,斜趴在倚栏上。
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人说话,气氛静谧而安宁,精美水榭中故友重逢同赏落日,可遇不可求。
直到太阳消失在天边,云广白才问道:“你们接下来打算去哪里啊?”
燕鹤不动声色地看向姜蝉衣,半晌后道:“江湖游历,没有特定的去处。”
姜蝉衣闻言回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我也是诶。”
她没钱了,跟财神爷同行铁定不会挨饿,也不用去卖艺了。
徐青天立刻就琢磨出了味道,探头道:“那不如同行一段,也好有个伴?”
他没钱了,不傍财神爷接下来就得去卖字画了。
云广白举手:“我想金盆洗手几天,打不动了,跟你们混几天呗。”
他没钱了,跟着财神爷他不用再去当小二端盘子了。
燕鹤错开眼,唇角微微上扬:“好,若诸位愿意,那便同行。”
徐青天:“能包吃吗?”
云广白翻身坐起来:“包住吗?”
姜蝉衣眨眨眼,仰头看着燕鹤:“有肉吃吗?”
燕鹤:“……”
“可。”
姜蝉衣欢呼了声,起身跟走过来的云广白徐青天各击了下掌,凑到燕鹤身边,左右站着。
“燕公子有情有义。”
“燕公子慷慨大方。”
“燕公子人美心善!”
几人不约而同偏头看向姜蝉衣,姜蝉衣笑的眉眼弯弯:“我说错了吗?”
哪不美,哪不善,天底下还有比他更好看的人吗?
“没有没有,姜姑娘所言甚是!”
“对对对,说的对!”
燕鹤望着倒映在湖中还未散去的余晖,轻轻勾起唇。
挂满红绸的水榭中,郎君姑娘并肩而立笑意盈盈,正是意气风发潇洒肆意时。
“有点冷了,要不走吧?”
“谁让你不练内功?”
“你以为我不想,但那是想练就能练的吗?”
“行了走吧走吧。”
几人折身走出水榭,云广白徐青天走在最前面,徐青天背着箧笥跑跳着,驱赶湖风带来的寒凉。
云广白抱着刀转身后退着走:“所以,我们现在去哪里呢?”
姜蝉衣与燕鹤一前一后走着,闻言回头看向燕鹤:“燕公子想去哪里?”
燕鹤温和道:“我出来游历多年,许多地方都已经去过,姜姑娘下山不久,可有想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