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与卿(89)
“是吗,我倒要看看解大人怎么不客气?”
一道声音自堂外传来,众人不约而同回头看去。
来人约莫三十出头,锦衣华服,俊逸非凡,他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眸子却带着几分凌厉,那是常年浸于杀伐之中才有的煞气。
燕鹤面色微变,竟真是乔二叔!
与他同时色变的还有云广白,他立刻站直身子瞪大眼,怎么是乔二爷!
是了,乔二爷确实在刑部任职。
不过,他们只见过一面,乔二爷应该认不出他吧?
然猝不及防视线相对,见对方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云广白便知道他认出他了,遂朝他疯狂无声摇头,眼含祈求。
求求,别拆穿他!
乔祐年看懂了少年的央求,挪开视线看向太子殿下,果不其然,对方也几不可见的冲他摇头,显然也是不想暴露身份。
乔祐年心头纳闷,这两人怎么凑在一起了。
不过,小年轻的事他也不想掺和。
因着解家大房在京中,解延去京中时曾见过乔祐年,因此一眼就认了出来,忙起身迎了出来:“乔大人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
姜蝉衣一怔,乔大人,哪个乔大人?
徐青天适时在耳边道:“乔大人,莫不是帝师家那位乔二爷?”
姜蝉衣:“...”
二舅舅?!
第42章 你的儿子已经被你杀死了……
姜蝉衣每年都与亲人有书信来往,这位二舅舅自然也不例外,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堂中的人,虽然从见过,但知道他的身份后心中顿感亲切。
原本她以为还有两年才会与亲人重逢,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二舅舅。
几人各怀心思,也就都没有发现对方的反常。
乔祐年对解延的礼视而不见,径自走到案后落座,目光慈和的看向玉千洲:“你就是玉家那孩子?”
玉千洲已从解延口中猜到了对方的身份,拱手一揖:“草民玉千洲拜见乔大人。”
“不错不错。”
乔祐年笑看着他道:“玉明澈生意做的好,孩子养的也好,此次我途径此地,意外接到你父亲送往玉京的信,便特意过来看一看。”
“我方才听你状告解知府害死你母亲,可有证据啊?”
解延惊的一身冷汗,只还未开口便听玉千洲道:“回大人,解大人曾对外宣称母亲死于急症,草民请求验尸。”
解延气的瞪他:“你不是早就验过了?”
话一出口他便觉不对,立即改口:“你以什么身份验尸?本官可没你这个儿子。”
不管将来玉千洲的容貌会不会恢复,但眼下他不是解千洲,便是找来曾经与解千洲相熟的所有人,也只有这一个答案。
不是解千洲,就没有立场要求验尸。
乔祐年好整以暇的看着玉千洲:“他说你不是他儿子,你怎么说?”
玉千洲淡淡瞥向解延:“解大人还想故技重施?”
“拖延时间,让人换了母亲的尸骨,再松口同意验尸,真是一手好算盘,只可惜,这一次不能让你如愿了。”
解延脸上终于浮现一丝惊慌:“你做了什么?”
玉千洲:“解大人很快就知晓了。”
果然,没过多久外头便传来动静,玉家有人来报,解延派去挖坟的人被抓住,此时正在解家坟园。
解延派去的是心腹,想抵赖不认识都不成。
他身形一晃差点坐到了地上,干脆跪下喊冤:“乔大人,冤枉啊,下官不认识此人,更不知他为何要挖已故夫人的坟,请大人为下官做...”
“放心,我会为你们做主的。”
乔祐年打断他:“来人,传仵作,立刻去解家坟园,既然坟已经挖了,那就好好验一验,若是卫氏尸骨无异,千洲啊,你可就得面临牢狱之灾。”
玉千洲当即跪下:“草民愿承担任何后果。”
解延脸上已是一片灰败之色。
若不是卫家盯的紧,他早就已将尸骨换了!
一旦验出卫氏死于中毒...不,就算验出来又如何,谁能证明毒是他下的!
解延想到这里慢慢的镇定了下来。
解千城收到消息跑过来时,正好见着解延跪在堂下,他忙几步上前:“父亲。”
解延见他过来,眉眼一横:“没眼力见的东西,还不给乔大人见礼!”
解千城看了眼乔祐年,忙拱手作揖:“拜见乔大人。”
乔祐年却根本不看他,起身走到玉千洲跟前将他搀起来,塞了块物件到他怀里,道:“常听谢蘅提起你,倒还是第一次见,此次来的仓促,没有准备什么见面礼,这是刚在夙安买的,可别嫌弃。”
玉千洲看了眼怀里的小木马,唇角一抽,这不是小孩子玩的么。
但他还是郑重的道谢:“多谢乔大人。”
“欸,你父亲和谢蘅是结义兄弟,你就跟着明亲王府的小公子唤我一声二舅舅。”乔祐年拉着他左看右看,嘴里念叨着:“也不像谢蘅说的那么深沉嘛,这不挺好的。”
谢蘅的夫人柳襄是乔家的表姑娘,王府的晚辈该唤他一声表舅,但表字多见外,乔祐年可是和柳襄在战场上并肩作战过的同袍,他干脆去掉‘表’字,直接让人唤的舅舅。
玉千洲不知道小王爷是如何同乔二爷形容的他,也不敢接话。
“听二舅舅一句劝,这人啊得往前看。”乔祐年有意无意的瞥了眼一旁的解延父子,道:“人这一生会遇见很多人,不是所有的血缘关系都能叫做亲人,你得学会放下,也放过自己,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