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歌行(50)+番外
“如果是其他皇子呢?”段书清也状似不经意地说。
“农户只想要风调雨顺,商户只想要生意兴隆,谁会在乎是哪位皇子即位呢?”穆北驰淡淡地说。
段书清却目光一闪,却不说话,转头又看向楼下。
楼下的形势似乎要愈演愈烈,余掌柜也束手无策。
两方的言辞也愈发激烈,甚至开始有些大逆不道了,人群中有人开始控诉自己遭受的不公,有人害怕事情闹大丢下钱先行离开了……
还有人,从口头争执逐渐变成了相互推搡,眼看就要动起手来。
一旦演变聚众斗殴,止戈楼怕是要大祸临头了。
穆北驰也没法安坐了,起身向段书清行礼赔罪,转身匆匆下了楼。
楼下有两人果然已经动起手来,扭打着缠绕在了一起,留下的食客大有加入的意图。
止戈楼的护卫拦着其他人,想让他们尽快散去,却始终不得其法。
见难得露面的北公子过来,众人倒是有一瞬间的安静,甚至主动让出来一条通道。
穆北驰来到扭打的两人身边,伸手想将二人分开,两人却仿佛打红了眼,反手就将穆北驰也拉入了战局。
穆北驰也有些恼火,一手拉住一人的左手向后甩了出去,又同时一脚将另一人踢倒,才将二人分开。
围观的众人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止戈楼外传来列队奔跑的声音,是京兆府的人。
段书清看见来人,也不想多生事端,便示意护卫准备悄悄离开。
余掌柜一边给众人赔罪疏散人群,一边试图扶起被穆北驰分开的两人。
却怎么也喊不醒被穆北驰甩出去的那人,余掌柜扶着他后背的手,也感到一阵湿润。
“他死了,他死了……”刚准备散去的众人一下子又聚集了过来。
收到消息来平息纷争的京兆府参军苏子晗,刚带人走进止戈楼,就看见已经了无生色的食客、惊慌呼喊的众人,
和人群中一身白衣、面色苍白的穆北驰……
第26章 牢狱之灾
苏子晗火速去看了伤者,此人一袭粗布麻衣又身形魁梧健硕,看着也不像一个疾病缠身之人。
苏子晗探了鼻息,又摸了摸颈动脉,都毫无动静。全身上下也只有背后一处伤口,正在潺潺流血。
手下的两名捕头已将穆北驰控制住,围观众人也被喝令不得靠近也不得离开。
止戈楼内一下子鸦雀无声,只有苏子晗查验的声音,他挥手唤来一名捕快,让他去找仵作,又吩咐其他捕快逸一查问在场所有人。
很快,查问结果就明了了,死者叫做陈平,四十多岁,孤身一人做些力气活谋生。与他争执的人叫做康济,三十多岁,是个屡试不第的读书人。
康济还坐在地上,他们一刻之前还在争执扭打,却没想到此时已天人永隔。他们二人并不熟识,只有过几面之缘,与北公子更是素不相识。
而现在的情况是,众目睽睽之下,北公子为了分开缠斗的二人,失手将陈平推倒,导致他死亡的。
康济想为北公子辩解一句,却也无从开口。
围观众人的口供也没有太大差别,事件看着简单明了,并没有深入调查的必要。
仵作做过简单的检查之后,也没有新的发现。
苏子晗让登记后的无关人员自行离开止戈楼,又下令将陈平的遗体送到义庄,同时将与案件有关的穆北驰、康济和余掌柜等人带回京兆府,做进一步审查。
一年来风光无两的止戈楼也被贴上了封条,楼内外的灯笼骤灭,只留下一片空寂。
一切发生得太快,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处于旋涡中央的北公子甚至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被带去了京兆府。
一会儿建瓯,止戈楼外的围观人员渐渐散去,“止戈楼命案”“北公子杀人”的消息却不胫而走,平静多日的京师再一次热闹了起来。
段书清隐在人后,心中却隐隐燃起了一团火焰,他轻扯嘴角,静悄悄地消失在人海。
芷歌听到消息的时候已是傍晚,太子府的门客们正聚在一起用餐,说起京师的怪事也是啧啧称奇。
有人猜测北公子与死者有过节,劝阻的时候留了私心;有人猜测死者本就患有不治之症,同情北公子遭受了无妄之灾;还有人说北公子的武艺恐怕深不可测,一时没有控制好力度……
芷歌却心中又是疑虑又是担心,止戈楼能长时间在京师屹立不倒,怎么会放任食客斗殴,甚至逼得穆北驰出手?
而穆北驰,他并不是一个冲动之人,怎么会贸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之人死亡呢?
正其中,怕不是表面这般简单。
“贺兰家刚成了皇商,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们,那位北公子又行事张扬高调,这次止戈楼出事,可能是哪方看不下去出手警告了吧。”芷歌身侧的南宫炘悠悠开口。
芷歌看了一眼南宫炘,见他一副“早就料到”的表情,心中又是一惊。
南宫炘来自四大世家的南宫家,自小在明争暗斗中长大,对这种手段也是见怪不怪了。
京师权利复杂,皇权和世家向来争权夺利,穆北驰这次怕是要再一次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了。
不行!不可以!记忆突然像潮水般涌来,上一次营救不及时,她已经失去了穆泽,这一次,又要失去穆北驰了吗?
芷歌找了个理由离开众人,独自回了房间。
不一会儿,芷歌换了身便装,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太子府别院。
她首先去了止戈楼,果然像大家所说的一样,日日笙歌的止戈楼一下子沉寂了下来,黑暗而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