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缠枝(109)
“太子说武安王是陛下所杀,可太后所言却截然相反。”谢枝意并未被她冷淡的态度逼退,而是继续追问着,因为只有这样说,太后才会在极为厌恶她和萧灼的情况下,将此事说出。
果不其然,太后听到她这话顿时一惊,“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当然是太子动的手,本宫眼睁睁瞧见的还会有假?若非如此,你以为为何本宫会那么痛恨他……”
不知不觉间,因着武安王一事太后着实动了怒这才恍然将事情道出,等瞥见谢枝意依旧仿若霜雪的面庞,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随后便是一喜。
“原来他竟在此事上跟你撒了谎,呵呵,他那样的人连心肠都是黑的,不择手段到了极点,你被他骗的团团转不足为奇。”
原本太后恼怒于自己竟然真的替她揭开疑惑,现今见她对萧灼诓骗的行径着实不悦后更是欣喜万分,不忘火上浇油,“跟在他身边那么多年都不曾看清他的真实模样,既然他能骗的了你一桩事,焉知不会有其它?谢枝意,你这位‘枕边人’隐藏得可真深呐!”
得到太后的回答,谢枝意此刻心底五味杂陈,已经顾不上她的添油加醋。
太后不是什么好人,可在武安王这件事情上没有骗她的必要,更何况她能在凌霄殿上当众说出这件事情,说不定容贵妃那里也能知道些许真相。
按捺下复杂的心绪,她躬身离开,离开前眼角余光不经意落在搀扶着太后的嬷嬷身上,不知怎的,她那张脸竟让她觉得有几分熟悉,似是在哪里见过。
踏出宁寿宫的那一刻她的脑海中还在思索着这件事,直到一股大力将她搂进怀里,她才遽然惊醒。
抬首间,正好撞进萧灼紧张不悦的神色,他在紧紧凝着她,不肯放过她面上的任何表情。
“怎么突然来了宁寿宫?”
他问得稀疏平常,可细听之下已然危机四伏。
谢枝意将方才嬷嬷那张脸抛之脑后,回想着太后的话将周遭之人挥退,直到剩余他们二人她才再次看向萧灼,淡声问他:“我只问你这一遍,武安王,到底是谁杀的?”
她没有退缩,就这么和他凝视,几不可见窥视着他眼底一闪而逝的冷寒,倏然心头泛凉。
未等他回答,她便有了真实的答案,“你动的手,为何要骗我?”
萧灼低低轻叹,言语温柔,“阿意,武安王对你我动手太多次,倘若留他性命日后必是大患,唯有斩草除根才是上上之策。”
“父皇是武安王的嫡亲兄长,一母同胞,他不忍动手,自然只能由我来替他选择。”
他说的这些不乏都是道理,她也明白只有武安王死去才能彻底心安,可她真正在乎的是武安王之死么?
“你骗了我。”
谢枝意转身就走根本不想理会他,怎料才刚踏出几步身子被人从后搂住,紧跟着天旋地转竟是被他打横抱起。
第六十六章 解了馋就好
二人已经离开宁寿宫范围,几步之遥就是一座假山,宫人们先前就被谢枝意遣散一段距离,因此萧灼动手的时候宫人们虽然知晓,却也没人胆敢上前阻拦,只能极力低下头,并阻止着其他人闯进去。
“你、你给我放开!”
谢枝意被他困在怀中气急不已,几次三番想要下地,偏偏腰肢被他紧紧箍着不肯放开。
等到双脚落地时整个人已经身处在昏暗的假山之中,他的身影将她紧紧笼罩其中,单薄后背贴着嶙峋石块,这般处境叫她心生一丝不安。
黑暗中,他的大掌落在她的脸颊,一寸寸,游移攀爬,像是盘桓的毒蛇不断逡巡着属于自己的领地。
“阿意,我只是不想你觉得我太过狠毒罢了。”
光线沉沉几乎将他的整张俊脸遮住,眼神晦暗如深海,他轻声说着,声音一如既往温柔和煦,仿佛这一辈子都将所有的耐心用在她一人身上,“我跟你道歉,我不应该欺骗你,你莫要生我的气。”
他深知,此刻若是放任谢枝意离去难保她不会多思多想,但凡她冷眼对他,一刻钟都受不得。
所以,他定要在最快的时间找到借口解决此事,不能让她继续怀疑下去。
俯身之时,他观察着她的表情,唇角牵起往她的唇瓣落吻,怎知下一刻,谢枝意直接偏过头,避开了去。
“你当初都能杀了萧鸣,缘何杀了武安王之事不愿告诉我?在我看来他们二人并无任何分别,所以,那些根本就不是你隐瞒我的理由。”
若说原先谢枝意还被他用温情笼罩其中,而经被太后一说就像是抽丝剥茧,薄雾渐渐散开些许,也能叫她的思绪清明许多,开始分析其中的漏洞。
被她揭穿,萧灼并不意外,他一直都知道谢枝意始终都很聪明、纯粹,因而他才步步为营如此小心,先前是被他诓骗、设下的温柔所欺,而今渐渐醒来自然开始心生怀疑。
但是他费了那么大的劲,怎能叫她轻易看穿,一旦被她知晓真相,恐怕才会联想到更深的层次。
譬如,他是如何画地为牢以自己作为诱饵,诱她入局,又或者,他又是使出了什么样的心机手段让她心甘情愿放弃江南留在京城并答应嫁给他。
桩桩件件,窥探到其一就能猜测出所有,他自是不会放任。
“是我的不是,今后我必定不会再瞒着你。阿意,你我二人经历了那么多次的惊险,这一切都是萧焱所为,他又让你我分开了三年之久,不论如何,我都会动手将他杀死才能解我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