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折了高岭之花(17)+番外
“......”
裴鹤玄最反感的就是别人擅自碰他。
他不着痕迹的抽出手,道:“殿下事务繁忙,谈何疏离,是下官行事唐突了。”
这人恭恭敬敬,是在挑不出什么错,赫连琅稍稍安了心,道:“那这件事,就先交给你处理,你来查找证据。”
裴鹤玄道:“下官定当竭尽全力。”
路过的赫连筠看着举止亲密的二人,不禁皱起眉头。
上午两人还是相互疏离,这会儿怎么就握起手了?
思索间,她想明白了,赫连琅一向是遵循礼法之人,裴鹤玄这人精料定了这一点,于是趁着陈家那位出事惹太子不满,他见缝插针讨好赫连琅。
赫连琅虽然窝囊,但也是个谨小慎微的人,过了今日,以后怕是难再信任陈墨谨。
明着示好,暗中设局,裴鹤玄果然不是什么善茬!
赫连筠咬着牙道:“祸害。”那日真该杀了他!
李惟:“......”
“裴哥哥。”廊下跑来一位女子。
是苏梦莘,李惟识得她的声音。
“倒是郎才女貌,”赫连筠眉梢一挑,看向李惟,“你觉得如何?”
李惟点了下头。
赫连筠道:“你也觉得不错?”
李惟抬起头看着远处的两人,又点了下头。
身世高贵,熟读诗书,实为良配。
“是吗?”赫连筠唇角牵动了一下,“二人言行举止情真意切,估计也是好事将近了。”
李惟抿着唇,密而卷翘的睫毛恍若翩飞的蝶翼。
赫连筠笑了笑,收回视线,“今日之事,你做的不错,本宫给你放三天假,钱就去库房支吧。”
“是。”李惟道。
两人朝着府外走去,赫连筠忽然问道:“平日里,也不见你买衣服首饰,你攒这儿多钱,是想做什么?”
李惟心里盘算着那三十两银子,小声道:“奴婢不敢说,奴婢说出来会让公主笑话。”
赫连筠拿指腹点了一下她的脑袋,“说,本宫不笑话你。”
李惟咬了咬唇,真就把实话说了出来:“奴婢日后想买个家。”
裴鹤玄没去理会眼前人的抱怨,而是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脸上浮现一个冰冷的笑意,苏梦莘瞧着莫名感到毛骨悚然,“裴哥哥?”
“买个家,倒是头一次听说,”家这个字眼对她来说也很陌生,赫连筠顿了顿,“其实你大可以跟本宫说,待本宫了却心愿,日后肯定给你找个好人家。”
李惟沉默了许久,“那也是别人的家,不是奴婢的。”人不能靠别人,只能靠自己,这是李寡妇给她的教训。
生养她的人尚且如此,莫名其妙嫁到别人家,怎么可能过好日子。
听她话里的意思,是不认李寡妇的,赫连筠道,“你既然觉得李寡妇不是你的母亲,那为何还要奉养。”
李惟沉默了片刻,“她生养了奴婢,但奴婢不觉得那个地方是家。”
小时候,李寡妇说她是破烂堆里捡来,所以给她干活是应该的,后来她长大了,李寡妇就说那些都是气话,李惟是她十月怀胎生出来的。
赫连筠有几分惊诧,然后轻轻笑了笑。
孤月高悬,直到上灯时候,国公府才处理完此事。
丑闻已经传出去了,丢失的颜面无可挽回,陈国公血脉偾张,盛怒之下,打断了陈墨华的一条腿以示家威,陈老太太心疼的不行,但也没办法。
至于芷揉,郎中已经让看过了,她确实怀了三个月的身孕,而陈墨华也认下。
陈墨华的母亲刘氏悲痛欲绝,跪在祠堂里大哭。
与大将军这么好的一桩婚事,就这么让他给毁了,她能不伤心吗?
过了一会儿,陈墨华冷静下来又觉得冤,本来只是一段露水情缘,谁料她私自留了孩子,难道错不在她身上?
陈墨华觉得有人在构陷他,陈国公却以为他不知悔改,毕竟两人抱在一起所有人有目共睹,没有谁胁迫谁一说,他有什么可冤枉的?
更何况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三个月的身孕是不争的事实。
芷揉哭得跟泪人似的,说自己是跟着戏班子混进来,之后两人一见面,便是难舍难分。
刘氏看着那人,忍不住怒火上前和她撕扯,而后又不解恨,嚷嚷着要把人杀了。
陈国公闻言当即掀翻了桌子,让人把芷揉看管起来,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准看望。
李挽从祠堂回来已经过了子时,身边的陪嫁丫鬟曼娘伺候着她梳洗,想起夫人自宴席结束就闷闷不乐,就宽慰了几句。
也是,发生了那种事,怎么可能高兴的起来。
曼娘熄了一盏烛火,道:“夫人,安心歇息,这是二房的事,无论如何都和咱们扯不上关系的。”
李挽侧头看向窗外,“我不是在想这件事。”
曼娘更心疼了,“夫人是在想长公主的那番话?”
李挽揉了揉太阳穴,披着了件衣服起身走到窗前,“也不是她。”
曼娘有些糊涂了,“那是何事?”
屋里阒然无声,一阵风掠过,能听见院里的竹叶簌簌作响。
李挽望着天边的圆月,哑着嗓子道,“我好像找到妹妹了。”
“妹妹?”曼娘手里熄蜡烛的剪刀都拿不稳了,“夫人,可是说的......三姑娘?”
李挽道:“是公主身边的侍女,李惟。”
曼娘倒是完全没注意这个人,“侍女......三姑娘怎么可能会去做丫鬟?夫人是不是认错了?或者重名?”
李挽抑制不住心头的悲伤,喉咙发出哽咽声,“做姐姐的怎么可能认错妹妹,她就是十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