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他比我还能装白莲(154)+番外
此事说来荒唐,也让她恍惚了好一阵。
她与皇后出身江南名门,黎家也在江南。
她也不知皇后何时与那黎家小爷有了交集,但顺着这条线往前爬,她居然发现黎家有一族心甘情愿地苟居在秘阁里,为皇后做事。
她还发现,太子心智比她想象中要早熟无数倍。
那时黎家死了大半,她心里有个声音告诉自己这事绝对与皇后母子二人脱不了干系。
也是从那时起,她彻彻底底断了要从太子嘴里找突破口的念头,清楚地知道,她与皇后虽是同根生,却注定不是同路人。
她压抑过好一会儿,在她想在皇帝面前揭露皇后与黎家一事时,皇后倒先来找她了。
皇后那么高傲的人,头一回在她面前流下眼泪,求她可怜自己,求她可怜太子。
但在这种痛彻心扉的时候,她第一瞬想到的居然不是不舍,而是无声地明白了皇后是个很可怕的人。
她查这些事的时候已经很小心了,却还是被皇后有所察觉。
这好像说明,她从未真正地走到皇后心里去,或者说皇后从未把她划到“自己人”这个范畴里,有的只是防备。
她没揭露,但只是那时没揭露,她想在缓一会儿,再好好沉淀沉淀。
对付皇后需要强有力的确凿证据,如若不能一击就倒,那最后只会反噬自己。
明明表面一切都平静无波,但就在某个如此平静的一日,皇后也崩逝了。
死得离奇,死得出乎意料。
她偷偷看过棺材里的皇后,满身青紫。
欢爱死的。
皇帝害的。
至此,她心里的万般感情实在是分不清解不开了。
恨、爱、悔、怜、痛,种种种种,都让她脱骨重生,成为了现在的容贵妃。
她原以为皇后死后秘阁也会跟着没落,但谁又能料,太子早已暗自接手了一切,甚至他比皇后更聪明更阴险。
那些脏东西盘扎虬结,想处理都不知从何处理。
她知道靠自己是除不净的。
祸兮福所倚。
沈无渐渐长大了。
旁人眼里他是一月病数回的草包,做什么都不行,但她知道他心里有个执着的念头。
她愿意化风推他舟一把,哪怕水势凶猛。
她一开始无比担心,但慢慢的,那条舟上站了越来越多的人。
小舟越来越平稳,好像真的要破开前浪了。
其实沈无心里对她一直有层隐隐的戒备,她感受得到,但她更愿意相信这是沈无对所有人都有的举动。
那层戒备何时散的她也说不清,只知道有一天,他眼睛里的笑意再也不像三月的春风了,夹在柔情里的凉意好似有了温度。
再后来,她看见和微他们就全都懂了。
挺好的,她笑笑,会想知道宁妃在天有灵看到沈无现在的模样是什么心情。
她一人无法完成的事,一个又一个少年前赴后继地替她完成了。
她相信,此后一定会迷霭散、小舟上岸,少年终见春光灿烂。
这些事她曾不经意地向他们提起过,省去了大半沉痛,付诸玩笑话。
此时此景。
沈无阅了大半的折子,发现几乎都提到了外商躁动这一问题。
他指着一行字,问道:“先帝在时不是与南黎签订了合约吗?他们又闹什么?”
容娘娘过来看了一眼,“合约期限满至下月,如今储君之位未定,他们自然忍不住了。”
和微很是真挚地问:“他们的国力怎么样?”
沈无:“跟我们差不多,不过和微,”他摇摇头,语调轻轻,“不能打架。”
“行。”和微点了下头,走远了。
容娘娘:“兵不行那就上礼。”
还没等两人商讨出什么“礼”,就见殿外闪过一道明亮身影。
下一瞬,沉香直接冲了过来,猛地拍在案上,喘了几口气,急道:“李怀安不见了!”
“不见了?”花榆本来正与皎皎说着晚膳想吃什么,听见这话难免有些不解,“他这么大一人了,怎么会无缘无故失踪呢?是不是去哪儿散心了?”
沉香摇摇头:“不,我问了宫人,都说他昨夜回寝歇息后就没再出来,我以为他在练字作画,但午时去找就没见他,我也以为他出去散心了,但宫人说他没交代过,我等到现在也没等到他回来。”
沈无:“这才几个时辰,再等等。”他注意到沉香的手上沾了不少折子上的墨,示意道:“手,我批的字还没干呢。”
沉香匆匆接过皎皎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却不经意间注意到奏折上的两个字。
她捧起折子一看,读道:“南黎…外商…躁动。”
沉香看着,忽而抬起头,如梦初醒道:“之前说的外商骚乱一事是南黎的商人?”
容娘娘微微应了一声。
沉香:“让我嫁过去和亲的也是南黎?”
沈无:“他们确实有派使节过来谈和亲的意思。”
沉香一把将奏折拍在案上,“怎么不早说是南黎??”
沈无疑惑:“怎么了?”
沉香:“李怀安的故国啊。”
“……”
容娘娘劝她:“沉香,你还没及笄,现在过去只能在那干耗着被人看着,与质子没什么不同,懂吗?况且就算到时候了要嫁,也未必会嫁给李怀安,他离开南黎已久,这些事轮不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