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他比我还能装白莲(3)+番外
常景好却在他收手那一刻顿感不妙。
果不其然。
下一瞬,面前的男人露出宴宴笑意,朗声道:“听闻三小姐过去十多年被人拐去了西南蛮荒之地,常相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回来。想必这几日也是风尘仆仆,身子疲乏,想沐浴浣洗一下也能理解。”
“只是,”他话锋一转,又问:“三小姐是否还有什么旧事没解决,值得三更半夜再出趟府?”
裴佑之手中随意揉捻的薄薄竹叶太过惹眼,让人一时半会儿有些没消化完他这番话。
“虽有沐浴过的温气,但仔细感受一下,浸润着寒露,想必刚回来不久吧?”
身后几个官兵这时没忍住疑惑道:“裴大人,可我们方才是在厢房内发现的三小姐,她、她口中还喊着救命。”
“既如此,那便更要请三小姐给我们解释解释了,不然依二小姐所说,我们大理寺有证据怀疑你与凶手脱不了干系。”
竹叶被他毫不留情抛落下去,在空中悠悠的打了个转,正巧落在常景好的鞋前一寸处。
沦为众矢之的的女子面容姣好,此时却垂眸掩盖住了所有情绪,再抬头时,清丽的双眸蓄满了泪水。
她声音颤抖:“并未有什么旧事,只是我自幼颠沛流离,穿不暖食不饱,胆小又懦弱,哪怕回了相府也因为这幅模样过于寒酸被人瞧不起。唯独阿珉真心待我,她…她……”
说到这儿,众人纷纷抬眼回望院中。
白布遮掩下的那具女尸,正是常景好口中的下人阿珉,死于一个时辰前,被发现时浑身作恶似的涂满了颜料,模样尤为骇人。
“那凶手将我们迷晕,再醒来时,我已被他带到了一片竹林里——袭击,遇到了袭击!他受了伤,把我丢回府便跑了。”
常景好涣散的目光陡然一定,又泣不成声:“阿珉却……”
常溶溶在一旁哼道:“裴大人!此话纰漏诸多,定是假话!我看您真的要好好查一查她,不然凶手为何杀阿珉不杀她?为何把她又送回来?”
在她的撺掇下,几个丫头也忍不住出来作证:“大人,她与凶手有没有瓜葛不好说,恐怕连三小姐都不是呢!”
此话一出,常景好顿时喊道:“我知道你们嫌弃我,但人命关天,我又岂敢胡言?”
“裴大人,”她看着眼前若有所思的人,道:“您若是不信可去搜搜厢房,看是不是有件带血的外裳,那是遇到袭击时不小心被凶手沾上的。”
裴佑之莞尔:“那是自然。”
他手一挥,吩咐道:“搜。”
“至于这段话的真假还有待考究,现下时辰实在太晚,三小姐若是不介意,跟我们回一趟大理寺可好?”
“……”
他似乎是怕常景好被吓到,语气难免又放温柔了些:“送送阿珉最后一程不好么?明日便该请仵作过来了。”
装得倒心善,常景好面不改色地点点头,默在一旁不言语。
不多时,方才去搜物证的官兵已经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一团衣衫。
“大人。”
衣衫被递到裴佑之面前,袖口处隐隐可见几抹暗色血迹,看得出干了有一会儿。
常溶溶等人神情各异,根本没料到真能搜出东西来。
“万一是朱砂颜料呢?”常溶溶不死心的问。
“朱砂还是血,我相信大人一定分得清。”常景好无甚波澜,抬手将披风解掉、任其堆落在地,身上已经干透的素白衣衫显得有些单薄,“我身上也并无伤处。”
“阿珉身上也没有。”
第2章 藤黄颜料 我扮作你的仆人
“我愿意去大理寺配合查案,届时抓到凶手一切也会真相大白,还请大人替我证明声誉。”
裴佑之望着她,忽而露出笑意:“自然。”
他正欲抬腿走过去,就见常景好已经弯腰拾起披风,再度给自己系好,与他擦肩而过时还不忘道:“春夜寒凉,裴大人还要多注意身子。”
此时只穿着深绯色官服的裴佑之难免扬眉,却是没笑出声,抬手吩咐身后人把尸体抬着跟上。
常相随帝西巡,病弱嫡女在别苑静养,相府夫人又早逝,常相又钟情,连个姨娘也没纳,如今府里说话最管用的竟变成了二小姐,难免养出那副娇蛮跋扈的样子。
常景好想起方才的场景便觉得心堵,再想想她竟然也有失手抓不到人的时候,更觉心堵,现下还时不时瞥见那假面狐狸的一角衣袍。
她忽然很想给太子发暗信说这任务她不做了。
当初易容成三小姐是因为太子怀疑相府在他身边安插了眼线,为了方便查案也方便抓内鬼,没想到此案比她预料的还要复杂。
凶手绝不是一个人,作案手法高、配合灵敏,动机更是让人猜不明白。
常景好觉得此趟浑水怕是难走。
微阖上眼到了大理寺,裴佑之不知去哪儿了,还不忘派人看住她。
常景好索性断了发暗信汇报进度的念头,草草睡下,待明日仵作验尸再说。
翌日早。
大理寺内人声极为克制,却还是被常景好尽数收入耳中。
说话的是个小姑娘,语调上扬、言辞犀利,不到一会儿就把周围众人怼得哑口无声。
“你们是傻么?香粉女子案发多久了?竟然把嫌疑按到一个初来乍到的姑娘头上?做什么?”
“冬窈姑娘,您细想啊,凶手为何抓了两个还放了一个呢?这说不过去啊!”
“少扯了,你的意思是、哦凶手就是姑娘,姑娘玩姑娘?”
“……”
嘎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