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惫一扫而空,不适之感全部消退,身体放松得像是在泡温泉。
前后对比太过激烈,夏清像从海拔高处下到平原,出现了强烈的醉氧反应——昏过去。
她脑袋一耷便不省人事。
擂台旁,弟子们左顾右盼,长老们战战兢兢。
柳菡云停下脚步,最先反应过来,朝来人抱拳见礼:“峰主。”
这两个字像冥冥之音,点醒在场所有人。
如一阵风般凭空出现在擂台旁的这道身影,正是紫霄峰主,白镜玄。
唰——
一大片弟子后退,为冲撞白镜玄躬身赔罪。
白镜玄没搭理他们,她一只手搂着夏清的腰,另一只手将夏清脑袋从自己胸前拨开,扶正到肩上靠好。
只这一会儿,夏清脸蛋儿已憋得红扑扑的,再迟片刻,不知道会憋成什么样。
秦长老快步跑来,在白镜玄身后驻足,神情严肃:“峰主,人抓到了。”
白镜玄垂眸,看向怀里呼呼大睡的夏清,沉吟须臾,方道:“稍后再审,大比继续。”
话音落下,白镜玄连着夏清一块儿原地消失。
秦长老愣怔片刻反应过来,朝执事吩咐:“继续,下一场!”
这场闹剧像大海中一朵小小的浪花,年比很快又恢复了秩序,匆忙而慌乱地继续往前推进。
柳菡云站在人群之中,看看焦头烂额的秦长老,再瞧一眼白镜玄方才短暂伫立之所,若有所思。
白镜玄抱着夏清回到洞府,欲将夏清放到床榻上去休息。
这时,睡梦中的夏清忽然鼻子动了动。
她梦里不知闻见什么香气,竟小狗似的朝前蹭,蹭得贴到白镜玄脖颈间,鼻头拱来拱去。
温热的鼻息拂过白镜玄的耳廓,酥酥痒痒的,烫得白镜玄耳根处泛起浅浅薄红。
她掰过夏清肩膀,要扶着夏清躺下。
突然,一小截湿软的舌尖轻盈地掠过她的脖子。
肌肤触电似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夏清舔罢还不罢休,竟然张嘴咬。
白镜玄呼吸微滞,闷哼一声推开夏清。
夏清就地打了个滚儿,脑袋埋进枕头里,砸吧砸吧嘴像吃到什么美味,却丝毫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白镜玄静坐床边,抬手捂着方才被小狗舔过的脖子,眼神十分无奈。
她缓了片刻,牵起丝被给夏清盖好,喃喃自语道:“本座闭关之时,竟有人如此欺负清儿,真是不把本座放在眼里……”
夏清一觉睡到自然醒,醒来尚未睁眼,便下意识到处摸手机。
摸来摸去,手机没有摸着,倒是碰到一朵柔软,刚好手掌那么大,手感好得出奇。
这触感,这形状……
夏清迷迷糊糊睁眼,与白镜玄四目相对。
白镜玄面带笑意,柔唇轻启:“清儿喜欢吗?”
语气温柔,神态间甚至流露出几分纵容宠溺的味道。
夏清视线下移,看见自己胡作非为那只手。
“!”
夏清倏地收回手,脸色爆红:“抱,抱歉。”
白镜玄却不以为意,一只手撑着侧脸,笑意浅浅:“清儿为何要道歉?”
夏清噎住。
白镜玄问得太坦荡,太自然,夏清反倒无言以对。
她只能揪紧被角,扭扭捏捏地岔开话题:“……师尊,我睡了多久?”
“不多不少,十二个时辰。”白镜玄抬起一只手,笑吟吟地刮过夏清鼻子,“小懒虫。”
嘶——
夏清鼻梁麻麻的,耳根子也麻麻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白镜玄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若说昨日白镜玄眼里还藏着一些情绪,今天她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连夏清都能感觉到,她是实打实地高兴。
白镜玄的笑容晃花夏清的眼睛,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人是怎么做到又好看又好听还好吃的?
嗯?好吃?
这个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
夏清风中凌乱,脑子里像灌了三斤水泥。
直至耳边又响起白镜玄的声音:“清儿,想什么呢?”
夏清可不敢把自己心里的想法透露给白镜玄。
她眼神飘忽落不到实处,慌乱间想起自己昏迷前最后一幕景象,愈发羞愧,垂着脑袋说道:“我给师尊丢脸了。”
白镜玄很是不解:“何出此言?”
夏清叹了口气,真情实感地难过:“我从擂台上摔下来,还昏过去,太丢人了。”
这一摔肯定特别惨,不知道多少人笑话她。
白镜玄闻言,忽然伸手捧起夏清的脸,让夏清与她对视。
“清儿,你一点也不丢人。”
白镜玄说得认真,眼底似有薄薄的光芒透出来。
“若非为了我,你本不必受这些伤。”言到此处,白镜玄眸子里透出淡淡哀愁,自责道,“是我做得不够,让清儿委屈了。”
夏清:“。”
她明白了,昨日她拼死一战的表现果然收效显著,在白镜玄心目中成功塑造了一个隐忍坚强为了所爱之人可以奋不顾身的伟岸形象。
不仅加深了白镜玄对她的好感,更让白镜玄认为她的爱热烈深沉,矢志不渝。
虽然过程意外连连,但结果好像还不坏,彻底打消了白镜玄的疑虑。
这就是她想达到的目的。
夏清庆幸之余,内心怀揣了一点儿的羞愧。
利用白镜玄的感情,这句话说出去都没人信,可夏清真真切切地知道,处境不由人,她只有这么做才能自保。
虽然昨日之事有演戏的成分在,但大体上还是出自真心,否则她也坚持不到最后。
她既要谋划逃走,就得利用一切可以调动的资源,她身边,最能给到她帮助的,也只有白镜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