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身后剑网将它牢牢锁定,不论它躲到哪里,飞速追来的剑气如影随形。
剑光将神鸟逼入绝境,朱雀躲闪不及,被浩瀚剑光笼罩。
火浪与剑光交锋,顷刻间刷下一大片火红的羽毛。
神鸟爆发凄厉惨叫,从万丈高空之中跌落。
白镜玄长袖一扫,柔风卷过圣坛,托起朱雀的翅膀,令它跌坠的速度减缓,不至于摔伤。
神鸟落入圣坛范围,笼罩在它身上耀眼炽烈的光芒缓缓散去。
她又变回圣女的模样,满身新伤,疲惫地跌坐在圣坛上,眼神绝望又凄凉。
看着缓缓走近的女皇和祭司,圣女自嘲苦笑,冷声道:“杀了我吧。”
若不能逃出这座囚笼,她活着不如死了。
她此番破坏大典,又囚禁各部兽使,种种恶行公之于众,就算女皇不要她的性命,她也已经失去人心,成为众矢之的,将在所有人的谩骂唾弃中苟活。
“小语。”女皇在圣女面前蹲下,握住她的手,“把神兽契约对圣城的庇护视作理所当然是我的错。”
一个合格的帝王是民心所向,而非凭依种种外力来获得力量。
兽人女皇咬破指尖,以鲜血为墨,在圣女掌心画下一道特殊的符印。
最后一笔完成,血迹泛起光亮。
女皇托起她的手掌,在她疑惑不解的眼神中,低头吻过她的手背。
抬眸,语气温柔:“从今日起,你自由了。”
第二十三章
困扰自己十几年的契约, 女皇说解就解了,这件曾让她无比绝望痛苦的枷锁,竟然如此轻易就被打破。
恍惚间, 圣女感到难以置信。
女皇放下她的手, 缓声说:“把伤养好, 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圣女沉默。
周围无数双眼睛, 那些曾经敬仰倾慕她的目光如今都化作利利锋刀。没有了契约,四神兽对兽人族而言也不再是信仰。
圣坛四周满目疮痍, 十数根梁柱坍塌倾倒,摔断成几截,兽卫兽臣也有不少在方才动乱中受伤。
而这一切, 都是因她而起。
在这世间无数因果循环之中, 她也成为了别人的因,成为刺向无辜之人的那把尖刀。
在拼尽一切之后终于破开枷锁,得到了她梦寐以求的自由, 可此刻,对上女皇平静包容的视线,她却感受不到成功的喜悦,反而愧悔难当。
女皇一声令下, 兽卫立马组织人手潜下圣坛。
圣坛下居然别有洞天,前来圣城参与兽人大典的各部兽使以及他们的护卫都被顺利找了。
兽人女皇委实松了一口气。
如此一来,兽人大典的筹备就能继续推进,也不必担心延期。
这时, 有兽臣来问女皇:“陛下,此次宫中大战动静不小, 已有百姓围聚街头,好奇发生了什么事, 臣等……”
他看一眼不远处沉默落魄的圣女,斟酌措辞道,“臣等怎么向百姓交代?”
夏清在旁无意听了一耳朵,心中暗自唏嘘。
如果让百姓知道这么大动静是圣女搞出来的,他们的圣女对神兽契约深恶痛绝,不惜破坏圣宫鱼死网破也要离开这片土地,其影响恐怕与塌房无疑。
就好比雅梅那个小姑娘。
自从获知她们被圣女欺骗,她整个人精气神像被抽走了一样,蔫头耷脑的,一句话也不说。
周围那些兽臣也都心思各异。
之前在紫霄峰时,夏清也没少见这样的脸色。
念及此,她对圣女又生出几分同病相怜的叹息。
她们同样被命运束缚,同样身不由己。
女皇沉吟片刻,回答道:“你且跟他们说,圣宫中潜入了外族奸细,圣女在伐恶之战中身受重伤,需要好好休养,接下来这段时间,大伙就不要来叨扰圣女了。”
圣女心情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听到女皇这句话,她又倏地抬起头来,眼神颇为复杂。
兽臣得到确切答复,未有犹豫,点头应下,而后匆匆离去。
女皇又看了圣女一眼,没再多说什么,留下一些人手清理圣坛,嘱咐圣坛兽卫照看好圣女,随即便领着一众兽臣回主殿上去。
“这一次,要多谢祭司大人和两位仙师。”
女皇感慨万千,命宫人做一桌好菜,设宴款待各部来使,同时也为答谢白镜玄,夏清和柳菡云,特地请三位上座。
白镜玄身为祭司,地位堪比兽人族的宰相,坐位离女皇最近,与她相对的位置本该属于圣女,但因今日之变,圣女的席位只好空缺。
夏清和柳菡云是殿上贵客,座位安排在白镜玄的下手。
已领教过蛮荒豪放粗犷饮食风格的夏清对宴会上的菜式不抱希望,但女皇亲自设宴招待,总也不能拂人家面子,便只得乖乖坐着,陪饮一两杯酒。
柳菡云对吃的东西不挑,反正咽下肚去还要提炼吸收,蛮荒灵气资源匮乏,能补充一点是一点。
因而饭菜端上来后,柳菡云大吃特吃,夏清则因为没怎么吃菜,肚内空空,三五杯浊酒下肚,脑子就开始犯迷糊。
这时,雅梅举杯来到夏清桌前:“这杯酒敬夏仙师,我能找回部族的兽卫们,全仰赖夏仙师的占卜秘术!”
雅梅身后,灵猫族另外几位兽使也纷纷起身,向夏清致以灵猫族最高级的礼节。
夏清摆摆手不敢居功:“我没做什么,祭司功劳比较大,没有祭司大人,这事儿搞不定!”
白镜玄侧首,见夏清脑袋一歪一歪的,已有了两分醉态。
于是,夏清再一次抬手去拿酒杯时,白镜玄伸手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