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温隔着布料传导,这样的依偎很少人能抵触。
她的下巴贴在孙捡恩的肩头,“捡恩有比较欣赏的类型吗?”
孙捡恩:“什么?”
卢椋也不瞒她,“我长到现在,第一个夸我漂亮的是你。”
“我妈从小到大都很可惜我的肤色遗传了爸爸,每次和人聊天提起这事就捶胸顿足,说像是被酱油泡过。”
孙捡恩:“哪里像酱油了。”
她转身捧起卢椋的脸细细端详,“阿姨太夸张了,顶多像可可兑牛奶。”
卢椋:“我是可可?”
她的眉眼都比一般的女生英气,好像能破纸而出。
孙捡恩总忘不了那天寺庙看见卢椋的那一幕。
僧人成群走过,烟花在高空炸开,月光也成为闪烁碎屑的一片。
卢椋就这么目不斜视地朝她走过来。
孙捡恩:“那我是牛奶吗?”
卢椋笑了,“在说什么配方呢。”
“捡恩,昨晚说得有点过火了,但我想表达的是……”
卢师傅也很少这么正儿八经地把感情拆开说。
她一向懒得去了解别人的恋爱这么谈的。
世界上没有一模一样的人,也不会有细节一模一样的感情,她和孙捡恩也必然是无法复制的一对恋人。
要走到永远,她必须开凿出更平坦的路。
不要转折,平淡或许也是一种幸运。
“你的心情我都能懂。”
“我也怕我不是你的审美,看,我手指粗糙。”
她伸出手,勾住孙捡恩的手,“还有豁口,你也看见过。”
卢椋的穿搭不谈什么时尚,黑灰色是她的常用色。
或许人长大以后大部分都会选择这样的颜色,隐匿污垢,太容易沾染尘埃的明亮需要花时间清洗。
日复一日的生活实在太难做到细致入微了,活着是基本要求,好好活着是一种期待。
粗糙摸索着细腻,孙捡恩一瞬间好像看到了卢椋在厂里雕刻的场景。
不怎么愿意涂护手霜的卢椋也是为了能好好握住工具。
对孙捡恩来说,好好护肤也是为了好好跳舞。
她们的目的也是一致的。
她拥住卢椋,“反正我喜欢。”
卢椋差点又被她扑倒在床上,笑声从胸腔传出,和孙捡恩共振。
“这也是我的答案。”
“捡恩能毫不犹豫,我也一样。”
“所以不要担心,不要多想。”
卢椋把她抱起,正好这个时候有人敲门,门外传来安璐刻意的声音——
“查房!孙捡恩!你开门!”
喻沐恨不得现在离开,好丢人。
安璐还孜孜不倦,不知道在演什么。
孙捡恩埋在卢椋怀里不撒手,“我不想吃早点了。”
卢椋:“可我想吃。”
“之前蓝迁带你去的那一家,我都没吃过呢。”
“想尝尝你说味道不错的馄饨到底多不错。”
孙捡恩眼眶酸酸的,她没想到卢椋记得她之前的话。
似乎只要她说想要,卢椋都会达成。
妈妈,我太喜欢卢椋了。
孙捡恩想,请你们祝福我们白头到老吧。
第64章 第六十四块碑
一起去镇上的时候, 喻沐和安璐各坐在孙捡恩身边。
副驾驶座的崔蔓和卢椋聊早晨见过面的采石场老板。
她们谈论的场地和价格对后排的女孩们来说没什么意思,安璐困得直打哈欠,孙捡恩问:“你们没睡好吗?”
喻沐冷冷地说:“她打游戏打到半夜。”
安璐:“你好意思提, 早知道就不带你打了,人菜瘾还大,不然我早睡了。”
她俩好像处在同一空间就争吵不休, 孙捡恩又感觉得出这两个人也不是互相讨厌对方。
她只好微微后靠,方便这两个人吵架, 又问:“那你们可以拒绝我的。”
安璐:“不是明天就要走了吗?”
喻沐:“后天。”
安璐:“没区别啦,我还没参观卢师傅的石雕厂呢。”
“地方虽然小, 但没车寸步难行。”
孙捡恩:“可以下次再来。”
她声音总是被朋友的声音盖过, 这句下次再来显得她才是扬草土生土长的。
安璐叹气连天, 喻沐看了眼开车的女人, 这段路一环一环,哪怕太阳已经爬上山了,依然给人一种山要入云的错觉。
“捡恩,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这里。”
喻沐:“是……”
孙捡恩:“更喜欢卢椋。”
坐在副驾驶座的民间艺人喔了一声。
生怕空气都能令人吃饱,安璐转移了话题,和崔蔓聊起她的音乐会。
镇子路程不远, 二十分钟会经过一座小山,零星的泥土房是迁移的痕迹。
再开过一座老桥, 就看到了不少很有现代感的房子。
那样的现代感更接近七八十年代, 安璐问孙捡恩:“你之前来过一次?”
孙捡恩点头。
卢椋随便找了个地方停车, 一行人下车后崔蔓带着安璐和喻沐先过去了。
今天正好碰上小镇的集市, 路边摆满了摊子。
安璐什么都新鲜, 又要看圈在一起的大鹅,又要去看一窝兔子。
嘴上说有什么好看的喻沐也走不动路, 崔蔓隔着几个人朝卢椋耸肩,喊:“你先去点上。”
卢椋牵着孙捡恩的手走了。
百年老店只剩下门口的位子。
石板路边隔着围栏是镇上的河水,冬日浅滩,偶尔有鸭子游过。
这么冷的天还有人在渡口洗衣服,晨光飘在水面,孙捡恩忽然说:“卢椋,你是金色的。”
卢椋:“那很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