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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死后十七年(122)

风翎羽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她双眼含着泪,难以置信地看着卿如尘:“我们明明……”

“明明在凡间那么多年……”

泪水从她的脸颊滑落,她哭着对卿如尘说道:“你明明说过的……说过我是……我是你的……”

你的……

妻子。

她不提还好,她一提,卿如尘本就闹腾的识海,又开始撕裂了。

卿如尘只觉得自己被分成了两个人,一个是凡间的道童,另一个是魔宫里的魔尊。

无论是哪一个,都令她心口揪紧,身体摇摇欲坠。

心脏疼得厉害,脑子也在发胀。卿如尘胸闷气短,在某一个嫉妒达到顶峰的瞬间,脱口而出道:“翎羽,我教你四书五经,伦理纲常,你应当知晓,我们是师徒,就一辈子是师徒!”

“那是一个错误,我会将那部分记忆抹除的……”

她话语未落,就听得风翎羽厉声哭喊:“所以你又是来抹除我的记忆吗?就像我十八岁那年被抹杀记忆一样!”

卿如尘一下就怔住了,她望着风翎羽脸上的泪,脑子嗡嗡作响。

她知道了……

她知道自己曾经对她做过什么了……

风翎羽抬眸,望着卿如尘无从辩解的模样,嗤笑一声:“呵……”

鲜血从她唇角静默地流淌下来,她仰望着这个自己追逐了一生的人,眼角沁出了鲜红的泪:“师父……”

她唤了一声,双眼流下了两行血泪:“既然你不肯要我,就不要再让我留在你身边了。”

“放我离去吧。”

卿如尘是一个在任何时候都知道如何抉择的人,那时的她清晰地明白,自己绝非一个好的归宿,所以她放风翎羽离开了。

不过是一段情爱嘛,昆玉给她带来的伤害那么深,她不也还是爱上风翎羽。

可见人能一生忠贞,不过是个不切实际的希冀罢了。

风翎羽还那么年轻,一定会……

一定会……

空荡荡的冰川法阵里,卿如尘盘腿静坐,在识海中一遍一遍磨练自己的神识,充盈神格与天魔相斗。

真是托次身的福,惹了个天魔本体回来,现在弄得卿如尘更难压制对方。

若是不尽快让神识合一,她撑死也就能再封印天魔一百年,接下去就等着大家一起死。

偏偏这时候,风翎羽又出了事。

将卿如尘从阵法中唤醒的人是花使,此时的卿如尘神识又分裂了,一见到花使被妖身所占据的右眼浮现出一丝烦躁:“何事?”

花使一听口气,就知道是哪部分神识在主宰卿如尘的躯体。她也不计较,照实说道:“您如果得空,不如出关看看风翎羽吧。”

妖身大惊,想也不想地就从寒冰玉床跳下来:“羽儿……”

只是她刚迈出去一步,又生生止住了。人身主导着躯体,硬生生将她按了回去,换了张平和的面容看向花使:“她出什么事了?伤还未好吗?”

花使一听是卿如尘,点了点头,与她详细道:“嗯。”

“我依照尊上的吩咐,带人在东林山给她造了一处院子,也请了最好的医师来救治。”

“只是……她既不肯接受诊治,也不肯用药。”

卿如尘垂眸,思索了一阵:“这样啊……那你有没有将她的伙伴送过去陪她?”

花使照实答了:“都送了,荣余也送过去了,她都闭门不见。”

卿如尘抿着唇,一语不发。

识海之中,两股神识拉扯得厉害,险些又让她识海崩开。

花使见她如此,小心开口:“她伤得重,药师说她若是不治,怕是看不了来年的春天。”

卿如尘的瞳孔剧烈震颤起来,显然是妖身又来争夺躯体主权。

她用所有的理智,依靠太上忘情,把妖身按了回去,对花使道:“那就将她打晕了,锁在床上,给她灌药。”

花使抿了抿唇,应了声:“是。”

卿如尘自觉处理完这件事,转身又上了寒玉床,重新闭眼进入识海。

花使离开前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端坐在高高的寒玉床上,眺望着她在冰雪之中如同神明般淡泊无欲的面庞,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尊上,这样做真的好吗?”

卿如尘却没有再回答她,她叹息一声,转身离去了。

也就是这时,卿如尘的识海之中,妖身携着滔天魔气,不断地击打着束缚着她的冰墙:“放我出去!”

“狗东西!羽儿都快要死了,我的妻子快死了!你放我出去!”

冰墙的另一面,修至太上忘情的人身抬手捏诀,一双冰蓝色的眼眸写满淡漠:“如今天魔在体内,若是你我分开,就再也无法压制它了。”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为道者,当以天下苍生为重。”

妖身都快气疯了:“天下苍生,天下苍生,你口口声声都是天下苍生!”

“你的天下苍生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要翎羽!”

人身眉头直皱:“你怎么这般无用,困于小情小爱,日后何谈飞升。”

“你我分开的时候,你想过让我飞升了吗?你想的都是风翎羽!”

“是你,让我爱风翎羽!也是你,让我生为风翎羽,死为风翎羽!”

“既然我就是你,那么凭什么这具躯体,由你来主导!”

“不就是区区天魔嘛,我能压二十年,就还能再压两百年!”

妖身高声呼喊着,将所有的魔气都容纳入身躯,彻底化作血魔,轰然冲开束缚她的冰墙。

冰墙裂开了一道缝隙,她的意识炸开,分割为无数的神识碎片,飞溅到主神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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