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皇帝又又又被人背刺了(62)+番外
沈容云没有辩驳,道:“说了半日,我都站累了,你快些进来歇歇。”
空觉跟着沈容云进入小院。
用了素食,他又拉着空觉入书房对弈。
沈容云好棋,而空觉棋艺精湛,二人常常要下个酣畅淋漓才肯离开棋局。
棋局上你杀我防,敌入我进,战况十分胶着激烈。最后,沈容云棋差一招,输给了空觉。
“我赢了。”
“是我棋艺不精。”沈容云下的尽兴,根本不在意输赢,他往后一趟,靠在椅背上:“大师棋艺一绝,我自愧不如。”
“不敢当。”空觉双掌合十,侧头望向燃尽的烛台,“天明了,我该去打坐念经了。”
二人竟是下了一日的棋。
听了空觉的话,沈容云打了个呵欠:“怪不得身子这般疲软,竟过了一日。我已为你准备了住处,你随我来。”
出了书房,空觉跟着沈容云走到自己的住处,谢过之后,他从箱笼中取出木鱼和经文。
他又撩开衣摆,跪在蒲团上,翻开经文念诵起来。
待念完经文,已是午分时刻。空觉收好东西,开了房门,朝厨房走去,预备自己下厨做些斋饭。
去厨房的路要穿过庭中的桃花林,他边走边卷起衣袍,走到半路时,他的余光瞥见一道身影。
脚步一顿,驻足停留。空觉转过身,定定地看着树下的人,倏然陷入久远的回忆。
慈悲的面孔微微动容,不悲不喜的心境泛起涟漪。
他收回视线,朝正走神的李长之行了佛礼。
沈容云醒来已是第二日清晨,空觉已经做了清淡的斋饭等着他来用。
沈容云不客气地用了两碗香甜的小米粥。待用完了早膳,沈容云又拉着空觉到书房中下棋。
棋下到一半,空觉忽然道:“昨日不知你院中有客人长住,未能及时打招呼,是我失礼了。”
“不怪你,是我忘了跟你说。”
“那位施主是?”
“哦,那位是李长之公子,来借住一段时日。”
空觉落下一子,“既然是借住,李公子可有说何时离开?”
“我怎会知人家——”话说一半,沈容云回过味来,幽幽道:“我倒是少见你这般关心人的处境。”
“我既入佛祖门下,便该渡苦难之人。”
白子堵死黑子的去路,沈容云捡起被吃掉的黑子,话语深长:“可入了地狱的人,佛门不该渡。”
空觉垂下眼皮,左手捻着佛珠珠串:“新皇仁慈,大赦天下,有罪之人得以一线生机,那便不算入地狱。即便身在地狱,贫僧也会拼尽全力渡他一渡。”
第52章 禅心沾絮2
沈容云从他的态度和言语中探出一丝奇怪:“你识得他是谁?”
佛珠捻过一遍,空觉点头道:“识得,他是故人之子。”
“啪嗒”,棋子掉落棋盘。
他很快反应过来,空觉棋艺惊人,曾获僖帝青睐,故而邀入宫中对弈三日。
宫中对弈那三日,想来是见过李长之的。
可空觉又道李长之是故人之子,那这位故人是何方人士?
沈容云眉头渐渐蹙起,“你说的那位故人是?”
佛珠碰撞声沉寂,空觉安静了好一会才道:“是李公子的母亲。”
“啊?!”
沈容云惊诧地叫出声来,一副瞠目结舌,不可置信的样子。
他知空觉因情伤而剃尽三千青丝,遁入空门,却不曾想这故人竟是僖帝的妃子,他喜欢的人。
难怪了,难怪了。
他预备要说点什么来缓一缓被惊天大瓜冲击的惊愕,便听到空觉又淡淡地道:“映月并非我意中之人,只是我年少时的知心好友。李公子出落得像她,我这才认出来。”
话卡在喉咙,脑补过度的沈容云有点尴尬地笑了笑,“原来是这样啊!你方才不讲清楚一些。”
“是你多想。”
“哎呀!”沈容云认错道:“我多想了,该罚!喏,我现在以茶代酒向你赔个不是,空觉大师大人大量,就原谅沈某这一回。”
空觉大度地原谅了。
沈容云喝完茶,话锋一转:“不过,我觉得他不会随你离开的。”
“为何?”空觉疑惑道。
淅沥沥的小雨飘进窗,打湿窗台。桃花林的花瓣坠落泥潭,失去了颜色。枝桠长出了嫩绿的新叶于风雨中摇晃。
“我总觉得他此时不离开竹岭,是在等什么东西。可能等到了,他就会“松”下来,彻底成灰烬。”
空觉低头思考,道:“可我不忍映月唯一的血脉就此消失。”
沈容云晒然:“那你便去试一试吧。”
*
这日天晴,李长之照常到树下发呆。芳菲将尽,只剩零星花朵仍顽强绽放。
他在树下坐得久,偶有几瓣掉落在头上。
他本就爱走神,沈容泉回家后,出神的频率都快要赶上初来的时候。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只知道脑子闪过很多事情,一件都看不清,却有无数的痛楚吞没他,又不肯将他杀死。
他只能靠着功效甚微的放空来缓解锥心之痛。
枝叶沙沙,耳边传来轻微的脚步与珠串声。一角僧袍闯入李长之的视线,将他从走神中拉出。
他抬起头,面前的僧人如金光大殿的佛祖一般垂眸俯看众生。
那僧人道:“你随我入佛门。”
一开口就要他做和尚,什么原因也不解释,突兀得很。
他不知道一个清晨只碰过几次面的僧人为何突然跑来要自己入佛门。
他感到困惑,也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