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宸就看这人于兵器架中逡巡,满脸放光,却搓着手小心摸摸又放下了,并没有取下来的意思,不禁疑惑道:“有看上眼的吗?”
“宣宸,这些我都可以选吗?”裴星悦回头问。
宣宸眉峰微扬,道:“自然,喜欢的就试试。”
裴星悦闻言抽出一把剑,乍然出鞘,就光影浮动,出手挽出一道剑花,只觉能破空丝滑,仿佛能割裂空间,锋利非常。
“好剑!”他赞叹一声,接着小心地将剑插入剑鞘,搁在剑架上。
他又拿起一旁的长刀,刀鞘极长,需得反手拔刀。裴星悦侧手一拍,刀鞘倏然震远,徒留长刀握于掌中,刀身微颤,隐隐形成龙吟之声!
他目光一亮,“好刀!”
再有凌光长。枪,耍于手中形成虎啸长鸣,仿佛于千军万马之中分涛裂海,直取敌军之将首级,握枪在手,自有王者霸气萦绕。
软剑如蛇,蜿蜒如鬼魅,于黑暗之中吐信便可划喉无痕。
……
此刻的裴星悦仿佛进了米缸的老鼠,刚开始还矜持着小心着,这会儿徜徉的神兵利刃的海洋里不亦乐乎,哪一把都想试试。
宣宸依靠在门口,目光落在大开大合的青年身上。
强大肆意,无拘不羁,活得相当自在了,虽然遗憾这些与自己无缘,不过能成全这傻小子似乎也一样是件高兴的事。
他忍不住笑起来。
只是随着时间慢慢过去,宣宸终于笑不出来了,忍不住烦躁地催促道:“你选好了吗?”
裴星悦把剑合鞘,左看看右看看,面露纠结,“宣宸,我哪一把都喜欢,怎么办?”
这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让宣宸觉得奇怪,“很早之前我就想问了,玄凌山上找不出适合你的兵器?”
“有。”
“所以?”
“师尊不舍得,他说我这功法再好的兵器到手里都坏得快,玄凌山不够我霍霍的,然后把我打发下来了。”裴星悦无奈道。
宣宸皱了皱眉,“怎么听着扣扣索索。”
“那可不,我去了玄凌山才知道为什么隐世不出,实在是因为太穷了!哪儿像那些大门大派,光记名弟子就有上千,孝敬都足够支撑门户了,更别说产业遍地!你能想象我师尊,堂堂合一境大宗师,穿在身上的衣服还是缝缝补补的吗?”
宣宸:“……见识过。”
他就是因为看这老头可怜,生了恻隐之心,才坐在天都真人的面前准备算一卦。
裴星悦一说起来简直感慨万千,“说起来这山上的日子真是清苦,也不怕你笑话,我想吃肉得靠自己打猎,吃菜得自己种地,想买身衣服买点日用得拿着山货草药去换,玄凌山除了武功秘籍、历代留存下来的兵刃利器,以及不能卖的碑帖这些东西之外,银子都找不出几两呢!要不是我一心扑在练功上,这日子还真难过。”
宣宸点了点头,心说怪不得江湖三年,连一点家底都没攒到,纯粹是弥补过去五年的清贫。
他见到裴星悦将刀剑一一摆放回去,不禁疑惑道:“怎么了?”
“都是好刀好剑,放外头恐怕得抢疯,只是给我未免糟蹋。”裴星悦过足了手瘾,已经心满意足,但真到见真章的时候,这些兵器怕也禁不住他的内力熔断。
宣宸摆摆手,“坏了就坏了,换一把就是。”
昭王殿下,端得是财大气粗。
“那我拿一把?”裴星悦不确定地问。
宣宸白了他一眼,“选好了,就早点休息,明日随我去**寺。”
“做什么?”
“去了就知道了。”宣宸说完自己就走了。
裴星悦觉得自己有手有脚,武功不差,怎么也不会沦落到吃软饭的地步,但没想到……继吃穿用度住行全啃宣宸以外,连名刀名剑都取自昭王殿下。
果然,当初企图用几两银子养家的自己,简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还是软饭香啊!啧,他美滋滋地拿过那把剑鞘上刻有凤凰祥瑞的凤来剑,抱在怀里出了门。
他站在寝殿和自己院子的岔路上,夜深了,正思索着回哪儿去比较好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在逼近。
刹那间,他眼神一凌,只听到一声凤鸣之响,凤来剑当即出鞘,“谁!”
“裴星悦。”倏然,一个身影落在他的面前,姿态高昂,一派宗师风范,俨然是莫境河。
裴星悦诧异,心说狂刀怎么出来了?而且四肢上连束缚的锁链都不见了。
但转眼一想,又面露警惕,“你想做什么?”后面可是宣宸的寝殿。
赵奇又没死,武林豪杰也都让自家的长辈给领回去了,在这一点上,昭王做得无可指摘,这家伙怎么还穷追不舍?
莫境河见他紧张的模样,不禁挑眉道:“你是要阻止我?”
“当然!”
“很好,这回你小子可别再偷袭了。”
裴星悦扯了扯嘴角,学着宣宸皮笑肉不笑道:“这话晚辈送还给你,跟我打就好好打,别揪着时机中途又对昭王动手!”
莫境河讽刺,“你对他还真是忠心。”
“忠心算什么!”裴星悦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一挺胸,自豪道,“我心肝脾肺,五脏六腑都向着他呢!”
莫境河:“……”这是什么品种的疯子。
他不再多言,手指成爪,对着裴星悦当头就抓了下来。
裴星悦下意识地抬剑格挡,顺势反击,两宗师便在这昭王寝殿前你来我往地打了起来。
虽然裴星悦被玄银秘铁锁住了大半内力,但是莫境河伤势未愈,实力也不到巅峰,两人半斤八两刚刚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