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城(45)+番外
邵洺回头看了一眼巨大的兽骨和不知深浅的流沙河,比起这些一时半会理解不了的事物,眼下当务之急的,还是他自始至终需要完成的目的——彧西古国藏匿千年,真正的秘宝。
至于其他的,就留给司天监那群闲人来善后吧。
邵洺低头笑了笑,抬眼看向白烬:“阿烬,一起吗?”
白烬不说话,默默往邵洺指的方向走。
“阿烬,慢一点……”邵洺跟得辛苦,愁眉苦脸地喊白烬。
白烬停下脚步回身。
邵洺受了伤,虽他表现出一副无碍的模样,但略略发白的唇色还是暴露了他的虚弱,是自己欠思了,一个人独身惯了,他实在不太会关心人。
白烬等邵洺跟上,才缓缓转身往前走,这次他放慢了脚步。
走了许久,一座城出现在眼前,青砖石墙耸立,岁月绵长,部分石砖已经被白色的根须破坏,深绿的青苔攀附其上。
谁能想到,在大漠的最深处,竟会看到如此富有生机的场景。
但现在显然不是感慨的时候,地下孤城的城门大开,门口有人已等待多时。
白烬目光一冷,下意识想按住腰间的剑柄,却猛然想起他的剑已经被他扔了。
“阿烬。”身后的邵洺轻唤,白烬回头,一名黑衣人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绕过他悄无声息地挟持了邵洺,锋利的短剑抵在邵洺咽喉,白烬放下手,无计可施。
“邵公子来得比我预计的要快啊。”城门口等待的人缓缓走来,嘴角噙着一丝琢磨不定的浅笑,姣好的面容让人第一眼雄雌难辨。
邵洺认得出,是那个在屋顶催动金铎的黑衣人。
“你认得我?”邵洺挑眉。
那黑衣人笑意更深:“自然,邵公子好手段,竟能调动锦衣卫,将隐藏于京城及周边的我教教徒屠了个干干净净,狠厉果决得很呢,如今还要联合武林人抢夺我教秘宝,伊某想不认识都难。”
“你们教的?难道那秘宝上刻了你们摩圪教的名字?”邵洺故作疑惑。
伊澜挥手示意手下将邵洺与白烬二人绑住,笑容依然:“现在去刻上也来得及。”
白烬望向邵洺,邵洺微微摇头,白烬低头,眼看摩圪教徒将自己双手牢牢绑住没有挣扎。
“对了,想来邵公子还不清楚我是谁,鄙人是摩圪教四祭司之一的伊澜,邵公子,请。”伊澜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挟持邵洺的教徒摸去邵洺身上的匕首,将邵洺放开,邵洺动了动被绑得不舒服的手,走在伊澜身侧。
“你不趁此杀了我?”邵洺左顾右盼,欣赏这古老的遗迹,不像个阶下囚,倒像个观光客。
“伊某佩服邵公子只带了一个护卫便敢闯地宫的勇气,也钦佩邵公子能走到这里的坚毅,所以,要是就这样杀了你,未免太可惜,我想和你聊聊。”伊澜的声音柔缓,听起来不带一丝仇恨。
“祭司好兴致,那聊之前,在下可否讨口水喝,才好将祭司想知道的和盘托出?”
伊澜点点头,手下的教徒解下腰间的水袋塞到邵洺手中。
邵洺喝了几口,转身递给白烬。
“那么,祭司想知道什么?”
伊澜低笑:“那可就多了,身为皇帝的亲信,专为皇帝处理暗中之事的影卫统领,想必邵公子手握的机密定是不少。”
影卫?白烬蹙眉,那是个传言中的组织,其中最可信的说法是,当年先皇病逝得突然,皇帝继位时年纪尚幼,太皇太后命年少有为的煜亲王以及当时的丞相李如浦尽心辅之。
煜亲王易恪,文韬武略,虽与先帝并非同母所出,却甚是亲近,比起一直心怀芥蒂的易枕书,易恪更得先帝信任,也难怪太皇太后会指定他辅佐幼帝。
可好景不长,一个“贪”字最是刻在人的骨血中,敲骨食髓,何况是这权力的中心。没几年,煜亲王便仗着自己的威信,压过丞相李如浦,更在太皇太后薨后,设计将李如浦一家上下送至午门斩首示众,权倾朝野。
然,幼帝也非坐以待毙之人,传闻幼帝一直韬光养晦,暗中培养了一支死士,终于在七年前与长姐长乐公主一举杀死煜亲王易恪,真正将皇权握在自己手中。
而那支传说中的死士从此了无踪迹,只是有人说,那支死士变成了皇帝身边的影卫,专为皇帝处理不方便“光明正大”处理的棘手之事,但事实如何?没人说得清。
“祭司知道的也不少啊。”邵洺轻笑,将白烬的思绪拉回。
白烬指节收紧,这样说的话,那便是承认了,他邵洺确实是皇帝的影卫统领,难怪皇帝会将这样秘密的事交给他,难怪他身边有俞千戈,墨烟这样的高手,难怪他能让归雁城的将士为他保驾护航……原来如此……
白烬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他一直知道邵洺藏着很多事,但如今知道了,却还是觉得不舒服,他真的不了解邵洺,看不清,猜不透。
“那邵公子可否告知伊某,埋在我摩圪教中的叛徒是谁?”伊澜的声音骤冷,他死死盯着邵洺的眼睛,想看到一些不一样的神色。
邵洺面不改色,不解道:“这个问题,祭司大人不应该去问赵家老太爷吗?”
伊澜低笑:“邵公子何必装傻,你已知道赵家早就和我教合作共图大计,我问的当然不是所谓的赵家棋子,那不过是我与赵老太爷用来哄骗不愿服从赵家的世家前来送死的借口,本来该埋骨荒漠的是不肯屈服的李,魏两家的人,可惜邵公子插的一手好棋,反而联合李,魏两家,除掉了其余三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