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她“贤良淑德”(62)
江澜音偏了瞳眸不语。其实外界对于季知逸的说法颇多,乘人之危、居心叵测......甚至还有传言,庆谷失利就是他借刀杀人。
她倒是不觉得季知逸会是这样的人,但是对于本就如履薄冰的季知逸而言,今日之事少言避之,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虽然心里很明白,季知逸选择明哲保身才是最有利的,但是他打断林越的问话编造谎言时,她还是忍不住生了躁意,因为她从来不肯承认,她的父兄是失败的战将。
而且......江澜音慢慢移回视线,掀眸看向紧着眉头,神情严肃瞳眸清亮的季知逸。他就如悬崖上的峭壁,难以攀登靠近,但也正是这样一面坚实的峭壁,为处于川谷中的人,立起了一道遮风避雨的屏障。
她也不愿意相信,季知逸是一个趋利避害的躲事之人。
见江澜音沉默不语,季知逸的心情也十分复杂。
旁人如何猜他想他,他不在乎。但是当江澜音红着眼质问他时,不堪、恼火、疼惜,一瞬之间杂涌心头。
他看着她眼尾处的湿红痕迹,那点不堪与愤怒,顿时荡然无存。片刻后,他抿了唇有些挫败道:“江大将军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何以与他相争?”
江澜音湿润的眸中透出讶异,季知逸却看着她,突然红了耳尖吞吐道:“你......不记得么?”
江澜音的神情越来越迷茫,季知逸转身从桌案上取来了自己的佩剑。他将“春信”抽出寸许递于江澜音,她不解地接过春信,盯着忽然有几分别扭的季知逸,茫然地试探道:“事情太多......你是指什么?”
季知逸神情微顿,原本闪烁的眸光暗了下来,他沉默了片刻,握上春信的剑柄准备收起。
江澜音直觉季知逸十分失落,若是今日错过,可能往后他都不会再提起。
她飞快地抬手夺了春信,然后开始寻找季知逸说得“她该记得”的东西。
手中的剑与“春信”这个名字并无任何可以联想之处,它就是一柄普普通通连装饰都没有的剑,如果说有什么特别,大概就是刃面上雕刻的那个不知是归属哪家的符文了。
江澜音盯着符文看了片刻,鸟不似鸟,字不似字,但是再细看看,纹样却又有些眼熟。
她轻轻搭了手指于刻纹上描摹,移动间指腹遮了酷似鸟翼的纹样,她看着符文主体,片刻后瞪圆了双眼——
她想起来了!
一旁的季知逸仔细观察着她的神情,见她瞳眸惊震,不禁弯了唇角道:“它是你赠我的。”
江澜音倏然收剑入鞘,转头惊愣道:“你是那个‘小麻杆’?”
季知逸轻咳了一声,点了点头:“我拜入江大将军麾下时,你特意赠剑于我,我......”
季知逸望着抱剑惊讶的江澜音,一向深沉的墨瞳里竟然闪烁起些许无措羞意。他逆着光僵立在床前,光晕正好映明了他红透了的耳朵。
江澜音飞快地眨了眨眼,随后心虚地甜笑了起来,她望着神色温柔的季知逸,心跳鼓动如雷——
真是罪过!她当年随口诌的话,这傻子好像当真了!
第28章 小阿音和“小麻杆”(……
如果说上京的贵女是笼中精心喂养的金丝鸟,那从小放养在塞北的江澜音就是漫野撒欢的野雀。
除了容貌上还有些精贵样,言行举止荒唐的让粗人出身的江大将军都看得叹气。
“江澜音!你老实跟我交代,我放在桌上的策论是不是又被你拿去当画纸了!”
江持榷追着江澜音一路跑进庭院,江澜音看到前方正准备和曾叔叔一同出门的江道桉,快步追了上去,拽了她爹的衣袖躲在身后理直气壮道:“你那纸上涂了一堆墨团,我怎么会想到那是你的策论!”
江持榷跨步上前,揪了江澜音的后衣领与她较劲道:“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再乱碰我书桌上的东西!那是我对青未山防卫的设想,已经改了半个多月了!”
江澜音抱紧了江道桉的腰身不松手,江持榷铁青着脸,索性松了抓住领口的手,直接将刚及人腰身的江澜音抱了过去。
“爹!你看哥哥!他欺负人!”
江道桉和曾敬川站在一旁视若无睹,江持榷空出
一只手,摊开掌心高高举了起来——
“啊!爹爹!曾叔叔!哥哥要打我!”
江澜音抬手捂了脸一阵嚎叫,江道桉摸着自己新修剪的胡须笑着不语。
半晌没感受到力道的江澜音,分开指缝露出两只眼睛,干嚎声戛然而止。
她扑棱着眼睫和江持榷那双与自己极其神似的眉眼相对,随后闭了嘴得意地挪开了手。
见江澜音一脸神气,江持榷举着手,抿紧唇角面色几变。半晌后,江道桉再一旁挑眉浇油道:“打啊,她这么欠抽,就该狠狠扇下去,别手软!”
“爹!”江持榷憋红了脸猛然收手道,“都是您和娘惯得她!”
江道桉浓密的眉头一扬,看向身侧的曾敬川不服道:“老曾你评评理,到底是谁惯的!他的东西被这皮货嚯嚯了,自己抬了巴掌落不下去,结果怨我惯的,你说说这是什么道理?”
江持榷半蹲着身按着江澜音,憋得面颊通红,曾敬川摸了摸下巴配合道:“何止!我记得上次是提了剑,上上次抽了竹条,还有半个月前......”
“曾叔!”
十几岁的少年面皮薄,被两人一番打趣,气得脖颈也红了起来!
“哥,你这么按着我,我头好晕。”
见江持榷又只是恐吓她,被仰按在膝头的江澜音圈住了江持榷的脖子,扬了笑脸求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