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未婚夫的兄长(39)+番外
戚闻渊听着医女说不太严重,先是松了口气,复又听着珈宁断断续续的哭声,实在是放心不下:“那她要什么时候能舒服些?”
医女道:“三四个时辰罢。”
“三四个时辰?”
岂不是要到明日早晨了。
戚闻渊到底还是知道病这种事情是急不来的,并未将后面这句话说出口去。
医女道:“是。”
戚闻渊挥了挥手:“罢了,去煎药吧。”
等到珈宁喝下汤药,额上的热意总算是退了些,戚闻渊僵直的背脊终于放松下来。
他站起身来,装作无事般活动了一番,只觉自己睡意已然去了大半,便让苍筤去听竹轩中取来一册史书,坐在床边,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
余光却是落在珈宁嫣红的脸上。
卯时的钟响了。
戚闻渊看了一眼尚还未醒的珈宁,又试了试她额上的温度。
似乎是好些了。
他总算是从绳索上落了地。
“织雨,摇风,你们照顾好夫人,”戚闻渊站起身来,“让小厨房现在就将热粥在灶上温着,夫人一醒便立即送过来。”
言罢,便去收拾了一番,又囫囵吞了一块蒸饼,带着苍筤准备往都察院去了。
苍筤见着戚闻渊眼下的乌青,道:“世子昨夜一宿没睡,不若给都察院那边告个假,也稍微补补瞌睡。”
戚闻渊并不搭理他。
苍筤心中一沉,又鼓起勇气劝道:“也能好生陪陪夫人。”
戚闻渊淡淡扫了一眼苍筤,虽未多言,却是不怒自威。
苍筤低眉道:“奴失言了。”
他昨日见着世子那着急样,还以为世子对夫人是不一样的。
原来夫人也终究是不能越过世子那一堆卷宗去。
却见戚闻渊又调转了步子。
苍筤一喜:“世子?”
只见戚闻渊行至书房,寻来笔墨写了些什么,交到织雨手中。
“我昨日还剩了不少公务,今日怕是要夜里才能回府,夫人醒来之后,你把这个交给夫人。”
织雨点头应了。
戚闻渊这才大步往外走去。
复又对苍筤道:“与你说过多次了,慎言。”
第22章
珈宁醒时已是艳阳高照。
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高热,她睡了将近八个时辰,如今身上软绵得厉害,口中更是干涩至极。
“织雨。”甫一出声,又粗又哑的声线惹得珈宁一阵皱眉,只觉自己口中好似含着暴雨之后护城河中浑浊昏黄的河水。
她揉了揉额角,撑着床沿坐起身来。
织雨端起床边矮几上早已备好的温水,喂珈宁喝了几口,复又让摇风去小厨房将午食端来:“小姐身上可好些了?”
珈宁颔首:“什么时辰了?”
织雨道:“快要午时了。”
“我……”珈宁攥着锦被一角,本想问戚闻渊的去向,但看着空空荡荡的卧房,她已然有了答案。
“世子没被我过了病气吧?”
织雨道:“世子昨夜里守了小姐一宿,今日照旧是晨光熹微时便往都察院去了,瞧着应是没事。”
珈宁撅了撅嘴:“他一介书生,想不到竟是个身强体壮的。”
织雨不敢多答。
珈宁到底是高热刚退,又在床上躺了许久,不过说了几句话,便觉得身上又疲乏了起来,自也不再开口,只呆呆盯着床榻边上安静垂着的朱红色帘幔。
却是没由来的有几分委屈。
在江宁时她也发过高热,那时候阿娘与阿姐都围在她床边,等她醒来之后,二人会先试试她额头的温度,再问上一句她身上可有哪还不舒服。
阿姐会用温柔的语气数落她怎么不好好爱惜自己;
阿娘则是轻轻拍打几下床沿,咒骂这高热怎么就找上了她的小女儿,当真是不像话得很。又说来年去鸡鸣寺的时候,定是要去佛祖那告上一状。
如今嫁了人……
珈宁翻了个身,用锦被将头盖住。
正午刺眼的阳光被隔绝在锦被之外,珈宁落入一片软乎乎的黑暗之中。
织雨手悬在半空,却也不敢擅自去帮珈宁将锦被掀开,只得小声道:“小姐莫要闷着自己了,到头来还是自己难受。”
听罢织雨所言,珈宁越发用力地攥着锦被,上头金线绣成的鸳鸯擦过她掌心,带来些异样的触感。
她当然知道到头来还是自己难受。
她就是……
一定是因为病中身子太不舒坦,才让她嫁人之后尽量压抑的念家之情全数爆发出来。
委屈似是一阵徘徊的风,围绕在珈宁身侧,吹得她手臂发麻。
只听得她闷声道:“我也不是一定说要有许多人陪着我、等着我醒过来。”
“你也说了,他守了我一晚上,其实我该心满意足的才是。”
“他在都察院中也有很多事要做。”
复又吸了吸鼻子,探出半个头来,眼巴巴望着织雨:“我就是不习惯。”
织雨见着珈宁眼尾那一点猩红,暗自叹了口气,忽想起戚闻渊离开熏风院时交代的事情,忙寻了个侍女来守着珈宁:
“我这是见着小姐醒了一时欢喜过了头,竟是忘了世子还留了一张花笺给小姐,我这就去取来。”
珈宁一愣。
待她回过神来,织雨已将写满了字的花笺塞入了她怀中。
珈宁见着上头密密麻麻的字扑面而来,只觉头昏脑胀,赶忙将那花笺扔在一边。
织雨见着她的模样,还以为是戚闻渊写了什么不好的话,关切道:“小姐?”
珈宁缓过神来,摆了摆手,重新拿起花笺,一字一字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