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未婚夫的兄长(46)+番外
既是写到了生辰宴,珈宁特意补了一句,她今日只略略抿了两口酒。
虽然并非是因为记着戚闻渊的叮嘱,而是因为楚家的果酒微微酸了些,不太符合她的口味。
但这些事情,戚闻渊便不必知晓了。
末了,再写上几句“顺颂时祺”之类的吉祥话。
一封家书便了了。
过了两日,这一封簪花小楷写成的家书到了戚闻渊手中。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着珈宁写的字。
秀气、精巧。
每个字的最后一笔却又都隐隐有些压不住地飞扬,给这些字添了一分灵动。
读至那句只略略抿了两口酒时,戚闻渊似乎能透过信纸见到少女笑起来时忽闪忽闪、宛若碎金的杏眸。
复又见着信封中还藏了一朵已经干枯的长春花。
是有些蔫巴的暗红色。
戚闻渊坐在案几前,静静看着那朵长春花。
久到苍筤都觉得自己的额角已经渗出了汗水。
却见戚闻渊站起身来,快步往驿站外的小院中走去。
借着月色,他俯身摘下了一株生在树下的野草。
也不知是什么草,总归是京中没见过的。
也可能京中是有的,但他从来没有分出过心神去留意这些平平无奇的小草。
他在回信中写道:
驿站无花,此乃真定野草,色泽墨绿,拉拽之际颇有韧劲,与夫人共赏。
拿到回信的珈宁一脸嫌弃:“怎么还有人在家书中塞野草的啊!”
倒是没提要将这株干巴巴的野草扔掉。
只是扯了扯。
“啪——”地一声,野草断开了。
哪里颇有韧劲了。
骗子!
第26章
四月初二那日, 珈宁收到了从江南寄来的家书。
晒着暖烘烘的日光,她一笔一划地写下:
“燕京城中的日子并非想象中那般难捱,京中有各地商人开的铺子, 我虽喝不惯茶汤,却也能点上一盅雀舌牙茶。”
“府上的长辈都极好相处, 两位小姑子更是顶顶好的性子。”
“前些日子还在赏花宴上结交了一……两位京中的小娘子, 与他们玩乐之际与尚在闺中时也无甚区别。”
写至此处, 珈宁补了一句,托珈宜给她的几位手帕交问好。
还说再过些日子, 她回江南时要与她们一道斗百草、打双陆。
“总之, 我在燕京城中过得很好,母亲与阿姐切莫为我担心。”
又说了些这个月的趣事,却是未提自己生病, 只说帮了一对母女。
“那位阿姐离京之前还送了我一方她自己绣的手帕,上头的芍药花我很喜欢。”
想着珈宜特意在信中问起戚闻渊的事情, 珈宁添上几笔:
“世子虽是无趣, 也还算是有心,常常说教, 却也不难相处。”
复唤来织雨:“将那日让你收好的干草取半截来, 明日一并送去江宁。”
一面吩咐,一面在信中写上这干草的来历。
珈宁边写边笑, 父亲和姐夫应该都做不出这等奇怪的事情吧。
织雨并不知晓那干草是戚闻渊藏在信中寄来的野草,还当是珈宁去街市上为夫人和二小姐寻的名贵草药。
取匣子时小心翼翼地, 生怕毁了药效。
珈宁见着她那模样,忙道:“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 就是一株野草而已。”
织雨一愣:“野草?”
珈宁抿着唇点点头,接过织雨递来的匣子, 打量着匣子上镶嵌的珠玉,乐呵呵道:“路边的野草,哪里配得上这样精巧的匣子。”
见着织雨一头雾水的模样,珈宁本是想解释一番这株干草的来龙去脉,话到嘴边却是一转:“也让阿娘与阿姐看看京中的野草是何模样。”
珈宁想着,真定与燕京城相去百余里,两地的野草应该相去不远罢。
织雨道:“小姐有心了。”
却是未能想起珈宁是何时去摘的这一株野草。
珈宁低头望着花笺,笑意盈盈道:“此草颇为有趣,与阿娘阿姐共赏。”
十来日后,谢夫人徐氏收到了女儿送来的家书,见着从里头抖落出的一截干草,先是不解,读罢信后,眼眉一弯,长舒一口气。
她当即差人去请珈宜回来:“莫要担心了。”
珈宜迟疑道:“可三娘若是真的过得欢喜,又怎会说过些日子要回江南来?”
徐氏最懂两个女儿的心思,她轻笑一声:“我不是说过了,三娘还没长大呢。”
她轻轻摩挲着那一截干草,心道,也不知珈宁要何时才能开窍。
珈宜似懂非懂。
回信之时仍是写道:若是他待你不好,要记得说给我和阿娘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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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定县,驿站。
日色渐昏,戚闻渊放下紫毫笔,命苍筤将案几收拾一番,复又透过槛窗往京中的方向眺了一眼。
紫红色的天际掠过一只南来的雁。
此来真定需要彻查的事情算是告一个段落,在驿站中素了十几日的同僚们在庭院中吵嚷起来。
约莫是在说今夜要去何处潇洒。
戚闻渊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不欲去理会他们,转而对着苍筤问道:“今日……已经是初七了?”
苍筤颔首:“正是。”
戚闻渊手指轻点案几:“家中有七八日未曾来信了吧?”
他本以为珈宁会隔上两日便送些熏风院中的花来。
想着投桃报李,这几日在外查事时他特意分出一分心思留意路边的花花草草。
粉的、紫的、黄的、绿的,不拘是什么样子,只要是京中未见过的,便让苍筤采来,堆在案头,就等珈宁来信时一并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