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未婚夫的兄长(64)+番外
家家户户都挂上了艾草与菖蒲。
风中飘着蜜粽甜糯的香气。
阳光从被珈宁掀起的小角钻入马车之中,落在戚闻渊手腕间的五彩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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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二人行至京西时已是午时三刻,长河两岸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水光潋滟的河面上飘了许多只龙舟。
稍加留神,还能听到龙舟上的打气之声。
龙舟赛就在半个多时辰之后。
珈宁甫一跳下马车,就听得沿街的商贩在唱什么“香糖果子白团团”,甚是有趣。
戚闻渊见着她的动作,眉心一跳。
那句“当心”还未出口,便见珈宁笑吟吟地回过头来:“世子可要试试?”
也不等戚闻渊回答,便从荷包中摸出一把铜板,换来一小包香糖果子并两方胖嘟嘟的白团。
她口中念念有词:“既是我邀你出来,今日便由我安排。”
言罢,又将一方白团塞到戚闻渊怀中:“尝尝。”
戚闻渊怀中一热。
他从未在闹市之中用过吃食,“于礼不合”之语在唇齿间滚过一圈,终是化作了一句:
“多谢夫人。”
莫要扫了她的兴致。
他抬首望了一眼四下的行人。
孩童正盯着街边招摇的彩旗目不转睛、新婚夫妇旁若无人地切切耳语、商贩在卖力叫卖,各人都忙着自己的事情,并不会有人在意永宁侯世子正在食一方白团。
他咬了一口。
麦香味在口中化开。
珈宁探头:“味道还不错吧。”
戚闻渊道:“入口软糯、回味甘甜。”
珈宁低笑一声:“我还以为世子不会在街市中用它。”
戚闻渊思忖片刻,寻了个借口:“……趁热吃?”
他某个同僚很爱说这句话。
珈宁道:“香糖果子本就是凉的,世子可也要试试?”
戚闻渊轻声应了。
既已经用了第一口,往后的第二口和第三口便变得简单起来。
先是香糖果子、再是梅子姜、再往后甚至是一枚被珈宁咬过一口的蜜粽。
珈宁道:“这蜜粽的米选得不错,只是比起织造府后街陈家阿婆做的,还是要稍逊一筹。”
且陈家阿婆最拿手的其实是加有火腿的洪府粽。
可惜一路走来,她没寻着这一口闺中的味道。
只得又买了一只凉粽。
甜丝丝的,也算是让人吃得心中欢喜。
戚闻渊认认真真听着,目光死死黏在珈宁衣袖的海棠花上。
闹市人来人往,可莫要走散了才是。
“我方才听边上人说,今日还有朝中的将军来赛龙舟!”
语出一位青色布衣的妇人,珈宁并不知真假。
戚闻渊眸中一暗。
又是武夫。
珈宁道:“想来那人应是极有力气的,我们不若押他罢?”
她掂了掂手中的银子。
戚闻渊沉声道:“龙舟需得要多人之间的配合,若只是一员猛将,并无多少用处。”
“且也需借用巧劲,而非一味使用蛮力。”
“夫人若是想要押注,莫要如此草率才是。”
“哦,”珈宁道,“那我一阵再去别的摊位边上打听打听。”
戚闻渊道:“夫人很想押中?”
珈宁摇了摇头:“谈不上,讨个彩头而已。”
珈宁又凑在人群边寻了些消息,人人都有自己的说法,听得珈宁脑仁发胀:
“算了,船只实在是太多了,我们闭着眼随便押一个,然后看个欢喜罢。”
戚闻渊道:“不押那位将军了?”
珈宁伸出手指,在戚闻渊眼前晃了晃:“就我方才听来的,今日龙舟赛上至少有十来位武将!”
“里头将军也不止一位。”
戚闻渊轻笑一声:“原是如此,夫人决定便是。”
待夫妻二人行至芙蓉楼时,都已是半饱,便只让小二上了两盏清茶并两小碟点心——原是要上茶汤的,还好珈宁多问了一嘴。
珈宁斜倚在美人靠上:“多谢世子提前订下了包房。”
龙舟赛即将开赛,河岸两侧都堆满了人。
芙蓉楼占了个最好的位置。
尤其这三楼的包房,凭栏远望,便能将整个河面尽收眼底。
着实舒坦。
就是不太符合戚闻渊向来“力行节俭”的作风。
忽然,震天的鼓声破空而来。
楼下传来一阵躁动。
河面的龙舟开始动了。
珈宁竖起耳朵,试图去听明白楼下的助威声都是在喊些什么。
可惜那些声音太过繁杂,被风送到她耳边之时已化作一大碗粘稠的浆糊,实在难以分清。
她只得跟着他们的音调,“咿咿呀呀”地喊了几声。
却是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
珈宁抱着茶杯,低声道:“世子会不会觉得我傻气?”
第37章
白日舒天昭晖, 热风卷着河面与河岸的喧闹一并吹往芙蓉楼。
戚闻渊拨开吵嚷之声,寻到了珈宁笑盈盈的低语。
他先是摇头。
复又沉声道:“我瞧着夫人很是欢喜,谈何傻气。”
她欢喜。
他也欢喜。
往日里逢年过节, 他都在水华居中读书习字、处理公事,水华居清幽, 书中的文字亦是别有意趣。
但终归是和这衣冠杂沓、车马骈阗的繁华河岸不同。
河岸人影憧憧, 一身布衣的少年郎擦着他的肩头走过。
叫卖声裹着吃食的酸甜咸辛之味爬上他浅云色的衣衫。
他不太习惯。
却并不讨厌。
许是因为他一抬眼就能见到熟悉的海棠花。
珈宁自是不知戚闻渊心中所想, 见着河道之中有一条龙舟行进极快,她站起身来, 拍了拍戚闻渊的手臂:“世子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