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未婚夫的兄长(70)+番外
她放下剩的那半方茯苓糕, 拽了拽戚闻渊的衣袖:“好像以前背着阿娘偷偷溜出府玩。”
“我那时候才七八岁,跟着阿姐看了些游侠话本, 起了仗剑走天涯的心思。”
说到这里,珈宁又抿着唇低声补了句:“其实当时我连话本上的字都认不全, 居然就趁着夕阳漫天的时候,与阿姐一道偷偷溜出了家门。”
戚闻渊:“后来呢?”
珈宁赧然:“哪有什么后来, 我和阿姐还没行出府门前那条大街,便被阿娘拎了回去。”
戚闻渊哑然, 一时不知该叹一句可惜、还是告诉珈宁夜里出游不甚安全。
最终只得道:“原是这样。泰水也是为了夫人的安危着想。”
珈宁不好意思地玩着鬓发:“我知道,可是我当时不开心了好久。听阿娘说,我那时候逢人便说自己想做女侠。”
哎呀!怎么就说出来了。
她佯嗔道:“不准笑!”
戚闻渊轻声重复了一句:“女侠?”
她确实是女侠。
那日他远远看着她与右佥都御史之子对峙的时候便这样觉得了。
珈宁掀起马车帘幔的一角,街市两侧的商肆酒楼慢慢往后退去,侯府已被他们远远落在身后。
她回过头来,晚霞在她嫣红的口脂上洒了一层细碎的光影:
“世子怎么想着要带我出城的?”
她从初八想到了现在,整整七日也没想明白戚闻渊为何会主动邀她出游。
戚闻渊道:“因为明日是夫人的生辰。”
珈宁歪着头,似乎并不接受这个简单的回答。
只是她的生辰,能让他这个呆子放下都察院的公事?
光是想想就觉得有些荒谬。
不过无论如何,她现在很兴奋。
大婚三个月了,她已将燕京城逛了个七七八八,正想着要往城外去看看。
正正好。
望着帘幔之外渐渐擦黑的天,珈宁还是觉得整件事都古怪得很:“可世子不会觉得这不合规矩吗?”
戚闻渊思索片刻,对着珈宁那双明晃晃的眼,他恨不得把他的纠结一五一十地讲清楚。
但到头来,也只不过是挤出来一句:“我们夫妻二人出游,算不得什么不合规矩。”
珈宁挑眉:“大晚上的不回侯府,真的不算?”
戚闻渊道:“是我带着夫人出府,就算是不合规矩,那也都是我的过错,与夫人无关,待明日回府之后,我自会去偏院自省。”
珈宁一愣:“啊?”
戚闻渊正色道:“多谢夫人提点。”
珈宁呆愣地望向一脸认真的戚闻渊。
她长叹一口气,重重“哎”了一声。
算了算了,他自省他的,没说要带上她,那便由他去吧。
他宁愿去偏院自省也要带她出游……
勉强记他一功。
珈宁道:“世子以前邀人出过京城吗?”
戚闻渊慢慢点点头:“有过的。”
珈宁一愣,瓮声瓮气道:“原来我不是第一个。”
复又抿唇道:“是临瑶和临珏?”
戚闻渊摇头。
珈宁撅了撅嘴,转过身去看马车之外的暮色。
却又听得戚闻渊道:“是我刚入朝时的事情了。”
“当时有个案子很是棘手,案中涉及之人定居在燕京城南的明安县,我便约了上峰一道去明安县一探究竟。”
案子?
上峰?
珈宁转回身来,看着面不改色的戚闻渊,笑得眼角渗出几滴泪花。
戚闻渊不明所以:“夫人?”
珈宁摇摇头,囫囵说了句“没事”。
这木头说话可真是有趣。
她捂着笑得皱成一团的脸:“世子可真是个妙人。”
戚闻渊仍是一头雾水:“嗯?”
珈宁摆摆手:“我先睡下了。”
她总归还是有些期待明日的生辰,便笑意盈盈道:“世子,明日见。”
戚闻渊道:“夫人好生休息。”
复也学着珈宁的语气:“明日见。”
马车摇摇晃晃的,珈宁攥着薄薄的锦被,又偷偷打量了戚闻渊一眼。
他到底是要带她去哪里?
这般折腾,若是他随便糊弄她,她这一整个五月都不要理他了!
罢了,念在他也有苦劳的份上,将一整个五月改成五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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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珈宁悠悠转醒,她已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
她睡了许久,此时脑子里还有些木,僵着脖颈打量了一番四周,后知后觉,这似乎是一间客栈?
还是一间颇为寻常的客栈。
不对。
昨夜她不是在马车上歇的吗?
复又瞧见手边堆了一件戚闻渊的外衫,幽幽的木香味让她清醒了不少。
戚闻渊呢?
她缓缓坐起身来。
却见戚闻渊正坐在不远处的矮凳上,手中还捧着一张笺纸,口中念念有词。
她迷迷糊糊唤道:“世子?”
戚闻渊听得珈宁这厢的动静,赶忙将笺纸揉成一团塞入袖中,复又四平八稳地行至珈宁身前,定了定神:“夫人,生辰快乐。”
言罢,又从宽大的广袖取出一支海棠发簪。
按他所想,他应该直接将这支发簪簪在珈宁发间,但对着她如瀑的黑发,他无从下手。
珈宁看着戚闻渊悬在空中的手,娇声道:“世子是要为我绾发?”
她一面说,一面转过身去,用乌黑柔顺的长发对着戚闻渊:“多谢世子。”
客栈中没有梳子,戚闻渊只得以指为梳,轻柔平缓地通着珈宁的长发。
蔷薇花露的香气顺着指尖,直往戚闻渊心口钻。
珈宁道:“所以这是何处,现在总可以告诉我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