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未婚夫的兄长(83)+番外
月儿明、风儿清。
一室悄静。
珈宁挪了两步,想要用脚背去勾落在地上的腰带,她低声道:“我去沐浴了。”
戚闻渊先她一步,弯腰将腰带捡起:“我去看看夫人的画。”
珈宁道:“有什么好看的,那上面被我画了好长一笔。”
戚闻渊:“好看的。”
想起那道长痕的来历,珈宁嗔道:“都怪你!”
戚闻渊敛眉。
珈宁:“我画得到底不够传神,廿日我们去西湖好了。”
也不等戚闻渊答话,便转身往盥室行去。
只留下一阵愈行愈远的脚步声,踩在戚闻渊心上。
听着盥室传来的水声,戚闻渊却是又想起另一件事情。
除了八字……
珈宁和戚闻泓的婚书还在安和堂。
这种已经作废的东西,想来便不应该留在这世上。
也不知母亲可有把它烧了?
戚闻渊望着案几上的西湖晚景,眸光一沉。
第48章
热腾腾的雾气在盥室中氤氲开来, 熏得珈宁双颊发烫。
难道负责备水的侍女也被夏夜的暖风吹醉了?
她揉了一把脸颊,只觉掌心也在突突地跳着。
咚、咚、咚,一下又一下, 像是那人的心跳。
她用左手蹭了蹭自己的眉,毛茸茸的。
又往下滑了半寸, 恰好停在眼睫。
点点左眼, 揉揉右眼。
没什么特别的。
只不过是一双再寻常不过的眼而已。
织雨见了, 轻声劝道:“小姐仔细伤着眼。”
珈宁忙将手背在身后,对着织雨眨巴了几下眼睛:“嗯。”
方才夫妻二人入屋时让一众侍婢都在廊下候着, 是以织雨不明所以, 只当是珈宁今日作画累着了:“小姐今日辛苦了。”
珈宁随口应了:“今夜要早些睡才成。”
心中却还在想着方才的事情。
当真是奇怪得很。
他们分明连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许多,今日不过一个浅尝辄止的吻而已,怎惹得她……
惹得她怎么?
其实也没怎么。
也不过就是双颊绯红、耳后发烫、心中咚咚狂响。
和他一样罢了。
珈宁拈起一片飘在水面上的花瓣。
红的。
所以他到底有没有留意到她忘记补口脂了?
等等, 她在想什么?
珈宁掀起一捧温热水,直愣愣地泼在自己脸上。
水珠顺着下颌滚落回浴桶。
织雨:“小姐?”
珈宁别过脸去, 盯着装有玫瑰香露的白瓷瓶。
她想她的锦被了。
她想把自己的整张脸都埋进去。
戚闻渊不该是个不解风情的呆子吗?
他怎么会想到吻她的眼睛?
话本上最风流、最多情的书生也不会像他这样。
他简直是——
装腔作势、心机深重、心怀叵测、深藏不露……
珈宁只恨自己在学堂的时候不够认真, 都寻不到足够多的词来数落他。
她闭着眼吩咐织雨:“往后让他们不要把水烧得这样热。”
“夏日里太燥了。”
戚闻渊一定是偷偷看过她的话本。
一定!
-
翌日。
等到珈宁醒来,戚闻渊已经去督察院了。
他在枕边留了一枚锦囊。
据织雨所说, 那里面装着戚闻渊的生辰八字。
珈宁还不太清醒。
她迷迷糊糊地拆开锦囊, 抽出藏在里面的笺纸。
他的字还是那样。
一板一眼、每一道笔画都写到位,没有丝毫敷衍。
珈宁略略扫了一眼。
戚闻渊居然是生在一个早晨。
她还以为, 他这样的人一出生就是披着寒浸浸的月色的。
她刚要将笺纸收起来,却是又想起另一件事情。
昨日他们夫妻二人沐浴过后便歇下了, 他是什么时候写的这张笺纸?
今日一大早?
她不都已经告诉他了,她要过几日才会将家书寄回去。
并不急着这两天。
珈宁不作他想, 只是将纸条再重新塞回锦囊:“织雨,寻个匣子收好。”
-
十九那日晚上, 珈宁特意去挑了一身新裁的衣裙。
她想着西湖绿汪汪的湖水,也想着戚闻渊那些颜色浅淡的衣袍,最后选了一身浅杏色的襦裙。
她这日歇晌时睡得久,半夜里便睡不着。
翻了个身,却发现戚闻渊不在床榻上。
她摸了摸,那一侧还是热的。
奇怪。
总不能是因着明日要出府游湖,这呆子便大半夜地跑去温书。
珈宁撑着床沿坐起身来,望着窗外黑乎乎的夜色。
等了有将近半刻钟,戚闻渊仍没回来。
她眉头一皱,还是翻身下了床。
屋中静悄悄的。
她又往前走了两步,却见廊下却飘着一团红艳艳的东西。
漆黑* 之中一点红,深更半夜的,吓得珈宁险些惊叫出声。
她低声宽慰了自己几句,又胡乱念了几句咒,方才蹑手蹑脚地继续往前走,这才发现竟是戚闻渊正在廊下烧着什么东西。
夜色深深,只有那嫣红的火舌一跳一跳的,好似要攀着戚闻渊修长的手指爬入他黑漆漆的眸中。
怪吓人的。
珈宁埋怨道:“世子在做什么?大半夜的,好吓人!”
她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
她抿着唇:“烧什么要急着这一时半刻的,怎不交给下人去做?”
她扫了一眼,院中守夜的下人都不知去了哪里,许是被戚闻渊屏退了。
但就算是院中无人,他就这么大剌剌地蹲在这里烧纸,实在是有些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