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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代桃僵(20)

作者: 冰溏心 阅读记录

心丸,想来这桩联姻,两家都没什么顾虑了。”

何老太太自是鼓励不迭,“你便松弛些,不必紧缩缩地捏一把汗,横竖他同情姐儿的全部交际,也就是不记事的年纪的一点子往来,过去多少光阴了都,两下里恐怕都忘干净了,没甚影响的。”

云湄颔首。

***

这几日过得紧锣密鼓,转过两天,云湄由珺山仙师推完骨,便是何老太太给云湄挑选陪嫁心腹的日子。老人家也吩咐云湄去跟前帮着掌眼,或是看看哪个合她的眼缘。

原说陪嫁是满怡屿那头出,但何老太太厌烦严氏借着这由头有心指派人来掣肘云湄,便严词拒绝了。

严氏只好作罢,横竖宋浸情身旁除了阿愿,没什么从小到大很是亲近的、舍不开的,都被她这个老娘一茬茬给换了,到时候宋浸情接替去许家生活,身旁伺候的人换成何老太太选给云湄的,也没什么不适应的,毕竟对于宋浸情来说,这是常态。

只是这个阿愿呢,最近宋大爷提过,他同宋三太亲密,宋三又不习惯他不在身侧伺候,干脆阉了,一了百了,也不用操心些有的没的。严氏却显见地踯躅了,毕竟女儿的丈夫先行被人享用,自己身旁的小白脸又一朝鸡飞蛋打,严氏怕女儿会想不开,旋即婉言推拒了。

严氏心里头还抗拒这个丈夫呢,三天两头不着家的玩意儿,一回来就哪吒闹海,真是烦人,赶忙寻了由头把他遣去姨娘那里,省得戳在跟儿前烂点子不断,闹得她和宋浸情俱是厌烦。

严氏那头的小九九,云湄浑不在乎。这日她早早起身,坐在芙蓉花镜前,由婢女们侍奉着上妆。为着替嫁,宋浸情再不踏出满怡屿,眼下她便是伺候在老太太身旁尽孝的宋三姑娘,没人敢置喙一二,甚至还可以呼奴唤婢,过滋润日子。

她满脑子装着今日的挑选陪嫁之事,午后还要跟鸣阳郡主踩着春天的尾儿巴去踏青,到时候或恐要应付许家的几位郎子,兴许白日凑在一块儿投壶骑马,又兴许是晚边儿一同下馆子,她得做好准备。

围侍的丫鬟问她梳什么发髻,云湄应得随意,“梳个灵俏点儿的,郡主喜欢这种款儿。”

后知后觉说了什么,她才发现自己这些年真是讨好人习惯了,顺口就来。

就是这梳头的当口,外面突然热闹起来,云湄还以为有什么新鲜的好事儿,打发正挨在窗沿擦拭灰尘的丫鬟探头看一眼。

那丫鬟早都满心装着好奇了,得了准令儿,赶忙把脑袋从撑起的支摘窗下探出去,可惜只迷迷糊糊地灌了满耳朵压根听不清的只言片语,干脆缩回了身子,脱缰的马儿似的,跑出去跟着人流探看。

半晌后,这丫鬟拖着步子迈过门槛儿,脸上却定格着讶然的神色,整个人如遭雷亟,仿佛适才见过什么极其悚人的吊诡画面。

云湄奇怪地问她:“到底什么事儿呀?”

那丫鬟陡然听到垂问,扭着身子哆嗦两下,把自己从混乱的思绪里摘出来,磕磕巴巴地答道:“死、死人了——井里,人脸,泡发了,面团似的……”

第11章 巧饰伪(十一) 那许七郎在哪儿呢?……

那梳头的婢女手里也是一个哆嗦,梳篦从指缝一溜,杂耍似的被她抛过来接过去。好不容易稳住了,梳头婢女回想起丫鬟说的话,整个人打了个激灵,半晌反应过来,才颤着双唇试探着问:“……哪口井啊?死了多少天了?”

“就午门那口,应、应当死了有几日了,被管事的捞上来,脖颈上绕着一圈儿乌漆嘛黑的东西,也不知是什么,兴许是、是掐痕吧……”丫鬟六神无主地揪着腰上的丝带,结巴道,“有人认出那是采儿,原先在老太太房里掌衣饰的,他们怕吓着老太太,没人敢打头过来汇报。”

梳头婢女听了,忽地干呕起来,她急忙捂住口鼻,想冲三姑娘致歉,可肺腑里又是新一轮的翻涌,她忍不住哭道:“什么丧天良的,杀人便损了阴德了,还把人投进井里去,咱下人们的吃食濯洗,一贯可都是用的那口井!呕——”

云湄听了,坐定在那儿,也不知是吓的,还是什么,有那么几个气息间,浑身上下尽皆没有任何动作,包括眼皮儿也没开阖过。

少顷,她眨巴了一下眼睛,接过梳篦,静静地对镜梳妆。镜子里的自己将将洗过头面,波俏清丽得犹如一朵出水芙蓉,穿梭在墨发中的十指更是纤细灵巧至极,干净得俨如顶好的羊脂白玉,仿佛连阳春水都从来没有沾过一星半点儿似的,又怎么能同作狰狞鹰爪样式,去扼脖子杀人的那双手,对得上号呢。

云湄垂下眼睫,神色淡淡地替自己绑头发。

说起来,那个采儿的姥姥,还是对她耍过“浪荡秋千针”的人之一呢。

云湄甚至连唏嘘的空当都没有,自顾自抿完长发、穿上衣裙,便往何老太太房里去了。

***

“这个婢子叫龄宝儿,也是打小便养在府里的,人漂亮,又强干,也听话得紧,将她收了,必是如臂使指。”

深德院正房里,何老太太高坐厅堂,云湄在她下首的玫瑰圈椅里安坐,手里给老太太奉着茶,听何老太太在主事嬷嬷手底下挑人。

何老太太接过茶盏,却没及时啜茶,而是问了句:“你说她叫什么?”

不等嬷嬷说话,龄宝儿自己款款一拜,声气儿高昂地接过话头道:“回老祖宗的话,奴婢叫龄宝儿。”

何老太太听了,顿时沉着声线,望向主事嬷嬷,哼道:“谁给起的名儿?犯了大忌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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