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踏山河(113)+番外
在马车内两小只心里再委屈也不敢对着清正严肃的爹爹抱怨,可对着言笑晏晏的娘亲, 当即哇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边告状,因为他们知道,爹爹只听阿娘的。
林桑晚笑着听,视线却落在马车前方的沈辞,他身着一袭天青色长袍,外罩一件月白色狐裘披风,身姿挺拔,气质清冷高雅,如高山白雪,静静跟在两小只身后,即使融于雪景,也格外扎眼。
“阿娘,你有没有在听。”沈淮见娘没向往日那般哄自己,心中更气了。
“在听,在听。”林桑晚回过神,一手牵过一个,往府内走去。
林桑晚一个个宽慰着:“不是你笨,是你爹爹太过妖孽,他在你这个年龄时已能出口成章了,你被他嫌弃很正常。”
“还有你沈翩宜,听说你前几日又打伤了许小公子?”
两小只登时变得乖觉,嘴巴一闭,再也不哭了。
沈辞跟在他们身后,看着前方一大两小的脚印,嘴角不自觉露出一个浅浅笑容。
这两小只除了长得像自己,性格却一点不像,倒是像阿晚多一些,一天到晚惹祸,从不让人省心,再不给他们紧紧皮,只怕再过几年,家里房梁都能被掀了。
一个家里,总要有一人唱白脸,一人唱红脸,既然阿晚想当贤妻良母,那他便当个严父。
*
前两日下了雪,又值梅花盛开,大家都在后花园赏花。
“陆叔叔。”沈翩宜忽然眼前一亮,放开林桑晚的手,飞奔向陆岑,原本吃力踩着雪的脚,此刻健步如飞。
就在她快抱住陆岑大腿时,许家小公子许鹤安双手叉腰闪了出来,与沈翩宜撞了个满怀。
“沈翩宜,你非礼我!”
沈翩宜不懂什么是非礼,只道:“是你自己撞上来的,哥哥都看见了。”
一遇到事,她总能乖乖地把她哥哥搬出来,而沈淮却是个黑心肝的,他正色道:“许鹤安,你什么时候把她领回你家啊,太烦人惹。”
“爹爹,哥哥骂人。”沈翩宜很懂得告状。
沈辞道:“回去后罚抄三遍族规。”
沈氏是百年书香世家,族规从最初的几条变成了厚厚一本书。
沈淮一脸委屈,一登脚,气得摔倒地上,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林桑晚实在无法,又哄了几句,才将一众小孩哄到了旁边亭子玩。
直到她身影消失,沈辞才收回视线,唇角一勾,挂了一点笑,道一声:“陆三。”
天下一统后,陆岑也封了王。
他一把揽过沈辞肩膀,“今日总能喝酒了吧?”
沈辞淡淡道:“得问媳妇儿同不同意。”
陆岑不服气了:“真是受不了了,就欺负我们这些一个人来参加宴会的人......”
沈辞一扬肩,与陆岑隔了距离,问:“我们?”
“是啊。”陆岑朝西南方假山使了个眼神,沈辞顺势看去,只见光秃秃的假山后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陆岑在沈辞耳边低声笑道:“你们两夫妻这几年带着娃游山玩水,岁月静好,可都是我们在你们后方做牛做马守着江山,如今回来了,还要秀上一秀,我不得找点事,让你也感受下不痛快。”
都说饱暖思淫、欲,可他陆岑没战打后,总得找些乐子打发时间。
“陆三,听说祝夫人一直在给你说媒,需不需要我帮个忙?”沈辞一双淡眸射着寒光。
陆岑玩世不恭地笑道:“当然需要,你什么时候和阿晚和离?”
“滚。”沈辞淡淡吐出一字。
陆岑道:“有了媳妇就是不一样,小时候我反复说你古板、书呆子,你都不理人。”
看着萧逾白越走越近的身影,沈辞不再说话了。
他有些后悔回永都了。朋友妻不可欺,这些人的圣贤书都读哪去了?
待萧逾白走近,陆岑朝他作揖行君臣之礼,可沈辞却定定站着,他现下不是臣,更可以说是他的姐夫,行什么礼。
“不必如此,我现下是微服私访,你们叫我白公子即可。”萧逾白先出声,瞥了一眼沈辞,眼中闪过一丝不悦,然后往亭子里头的倩影看去。
沈辞略微颔首,几人默契地朝亭子走去。
“娘亲,这位好看的男人是谁啊?”沈翩宜眨巴眨巴眼,目光直直落在萧逾白身上,半天收不回来。
话落,林桑晚回头,见萧逾白笑得风光霁月,愣了片刻。
沈淮拍了拍她脑袋,“笨啊,没看爹爹都冷得成冰块了,还盯着看。”
沈翩宜瞟了一眼爹爹,是有点冷,赶忙收回视线,不舍得的“哦”一声。
“这是你们大舅舅。”林桑晚回神,摸了摸沈翩宜的头。
话还未落,“扑通”一声,沈翩宜和沈淮跪得响亮,双手举平,笑容满面地朝萧逾白下拜:“舅舅好,祝舅舅人生强健,平安吉庆,福寿延绵。”
萧逾白看着两小只,两人五官皆生得极好看,像个白玉人偶,说得话也极好听,跟阿姐一样,听得他恍恍惚惚,如在云端。
“舅舅,有见面礼吗?”
两小只见萧逾白还不发话,索性摊开手,顽皮笑问。
萧逾白僵住,回神后取下两边腰间的玉佩,一人一个。
两小只咯咯笑个不停。
沈辞拍了拍沈淮头,抱起沈翩宜,道:“走吧,玩雪去。”
顷刻,亭子里只剩下萧逾白和林桑晚。
“不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吗?”林桑晚翻动着火炉上的蜜橘,取出一个可以吃的,剥开来递给他,道:“好弟弟,你又偷懒了。”